黃偉德
黃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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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意義與價值,學位的虛泛與貶值

A 本來在外國讀書,只差一個學期畢業,因為疫政而停課,被逼回港,輾轉大半年,終找得長工,也是本科相關行業,但念念不忘,甚麼時候回去唸完學位;也想過報讀本地大學,但卻只能承認一半學分。

過年時,又被某長輩問及學業/事業,似乎有點無奈。

長輩 B 卻說,學位完成不完成,不相干啊!

A:有始有終,還是想將完成學業的。

B: (年青人有這樣傳統的work ethics,可喜,但他口說卻出另一番話 ) 學位在現今的意義不大。最成功的企業領袖,都未必有完成大學學位。進入最令人羡慕的企業打工,也未必要有大學學位。

現實的賺錢又好,神聖的想改變社會又好,需要的是,對新世界的有一種看法,知道自己的特質、位置,以及對將來的有一個vision (不敢譯做 願景,好娘 )。

A:但如果可以返去讀書,才會有學生簽證過去......

B:那是對的。又或者,如果你準備打政府工,那學位作為起薪點計算,或者會高一點。但你過去幾年,你所得著的,是國際生活經驗和視野,中、英文能力,這才是重點。至於,將來的道路,特別是非專業的資歷,學位不太重要。

A:世界可不是這樣想,長輩可不是這樣看......

B:將來的世界不在他們掌控之內,長輩過五年、十年,都會死。

A:......

B:大學教育,本質是傳授舊世界的東西。惟如今世界鉅變,誰曉得將來的世界需要甚麼人?大學裡唸的 marketing,在當今的個人媒體當道的世界裡,舊世界人會懂得怎操作嗎? 新世界的數碼貨幣、區塊鍵技術,十、廿年前唸會計、金融、電腦的,他們會在大學裡唸過嗎? 新世界的基因剪輯技術,大學裡唸生物、醫學的,會懂嗎? 新世界的身心靈學問,大學裡的醫科、心理學系會教嗎?

基礎的「求生技能」,語言、邏輯思維,生命的自我認識,通通都不是大學的主要功能,甚至都是 「失能」dysfunction,大家都識講高分低能,是小中大學都有的問題。

數理工科文史哲的知識,一切都可以在互聯網學習得到。世界各頂級大學,都有開放課程,內容跟大學本科上課課程無異。甚至有說法 (註一),大多數的「傳統」學科,只要有數名星級的教授主講,講個一百或一千小時,放上網,免費或象徵式收費,有心求知者按自己步伐學習,三幾年間,全地球人的知識水平提升,大家都有更能力去回應時代的問題。

只要有心人認真去做,全球的「高等」知識的供應大增,(平庸的)教師的需求大降,社會看到「學位」與「學識」沒有必然關係,學位也將大為眨值。

大學生活令人嚮往的,是那些年青純真的友誼,那些同儕知識砥礪,那些偉大宗師的身教,那所大學的歷史文化傳承,都是彌足珍貴的,也是大學教育的價值。 但那可不代表著「學位」的意義、價值。 或者說,那大學經驗是真實的,但學位卻是虛泛的,特別是畢業幾年之後。


註一: Brian Keating / Michael Saylor on The Physics of Bitcoin, and The Saylor Academ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aN_CDKqX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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