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呢喃 - 2

很奇怪，最近自己被推銷的頻率多了不少，也許是因為防疫期間業績較少的關係，我是這麼安慰自己，不然不善拒絕的我可能很難不被扒層皮全身而退。不過如此頻繁的受到推銷，我也才發現自己有哪麼個「怪」習慣！

    怎麼說呢，推銷靠的是話術，也是種心理博弈，不僅要能在有限的時間與句子中找出關鍵並對顧客加以說服，這方面跟社工是很像的，也許是知道其中的道理，我總是逆向操作，很配合的回答完各種問題，然後讓他們預想的策略失效再快速、明確的拒絕，節省雙方的時間；只是可想而知，我能這麼想，那些閱人無數的推銷員們必定也能想到，所以成效可說奇差無比，反而給了他們更多能著墨的地方，所以我每每只有默默地聆聽的份，這場博弈的結束，只有他們覺得眼前的我再如何也無法打動時，或我認輸下訂單兩種結果，而有鑑於我對推銷的懼怕，可想而知後者占了大多數。

    不過「怪」就怪在有些推銷員知道我社工的身分後，會對我說出「哇！社工耶，那你肯定很有愛心」的話，而說出這句話的推銷員們竟然沒有一次成功，不知怎的，聽到那句話自己反而有了狠狠拒絕對方的狠心，不知怎的，我就是有這種「怪」。

    也許我原本就不是如此富有無盡愛心的人，而他們的「愛心說」反而提醒了自己並非如此。

    開玩笑！我絕對是個最沒愛心還善於斤斤計較的社工，奉行著拿了多少錢就出多少力，如此短視近利、目光短淺的人啊，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工作結束後的愛心只有在錢面前才能長出來。

    這樣的思考行為，別說是別人，光我媽聽到就是劈頭的唸，短視近利啊，年輕就是要多做多學，多吃一份苦不是吃虧……等等的職場心靈雞湯；雖然我當社工的時間實在是太短，甚至在學期間也沒能深入了解這圈子的深層內幕，實在是無法提出精闢的分析與我為何有如此想法的有力依據，但對於社工的現況，必須要說，無人不知。不論是回捐、工時過長甚至是薪資問題，早已不只有社工圈而是社會大眾都略知一二的，只是，大家知道卻不以為意，對於工時過長，普遍大眾都會認為，你們怎麼能跟護理師、醫師比呢，但薪水比一比，差了大一截；對於社會地位及態度的問題，差了十萬八千里，有誰會看到醫生、護士要去病患家，還可能冒著被病患拿刀追著跑的風險呢；更別說工會了，多少機構、各層級政府對於社工工會的呼籲、要求視若無睹？

    愛心就更別說了，在學期間我和系上友人們時常說著「如果社工罷工，社福體系不用三天就會瓦解，但社工們愛心氾濫，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的笑話，揶揄或著更似於無奈社工界不論前輩、我們甚至到後輩們的大愛。但我卻那麼認為，因為大愛的氾濫，害死了我們自己，共體時艱、相忍為國很多人都可以，但我認為社工不行；總是抱持著超時一下就能多幫助到一個人的想法，而被社會乃至於大眾不斷地予取予求，過度使用了我們對案主的愛心。如果有一天社工各個都冷血無情，下班時間一到便打卡下班，我猜如此冷酷又極具機械化的行為，獲得的重視可能會更多一點吧。

    類似的口頭禪還有「一人當社工，全家做志工」、「近貧的人救著貧窮的人」，這樣的話語絕對不是笑話！反而是社工人的真實寫照，可以說是大愛、奉獻的不遺餘力；尤其在最近，Youtuber蔡阿嘎拍的影片更能反應出社會大眾對社工應該有的模樣，與成見或可說是幻想，而這樣一部引起了民眾、社工人人認同的影片，更說出了社工的苦與悲歌。

    所以，我是因為種種如此「偉大」的原因，才有了斤斤計較「為金主意」的想法嗎，不用想，完完全全肯定不是！想必我也只是想要自己喜愛的工作工資高並受人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