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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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作者:水姐,头图来自:视觉中国(三苏祠苏东坡雕像)



1037年1月8日,苏东坡出生。昨天是他生日。


真巧。是个周六。


我在秦圈写周六的稿子写了至少四五年了。写着写着,当生命中遇到难以一时处理好的身心之痛时,就写起了苏东坡。写着写着,前几天,我的《中年好友苏东坡》出版了。


这两年,不只是我,发现,大家的人生也都发生了巨变。最近看了兽爷《你可是亲眼看过蒙娜丽莎》、郝景芳《活得艰难不是你的错》等等热文,里面通过“树洞”,他们写出了太多太多人的生活不易、艰难、悲苦甚至凄凉。人生“成团成制”“成行成业”的转折、变迁、挑战、生离死别等等,似乎都集中在这两年发生。


生存在这样的以疫情为“包裹”或“暗箱”、还一点点吸纳周围黑暗因素的乌卡(VUCA)环境中,普通人都得生活得像个做大事的人、都得像个能承担风险连续创业的企业家。在这个时代,最大的能力,可能是“重建力”,重启人生的能力。就像疫情于城、于社区一封一启那样,于身心、于生活事业,也亦如此。


在我心目中,无论何时何地,人生重启能力最强者,乃苏东坡。


苏东坡在《晁错论》中说:“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对,“坚忍不拔”这个成语,也来自苏东坡。


苏东坡最喜欢的前辈之一、给他写过《潮州韩文公庙碑》的韩愈,则写过“驾龙十二,鱼鱼雅雅。”鱼鱼雅雅,那是我2018年第一本书的名字,鱼行成贯,鸦飞成阵,队伍威仪整肃,内心也亦如此。遇到世事变迁,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心重新站立起来,坚忍不拔地继续热爱,继续前行。


所以,世事艰难,坚忍不拔,鱼鱼雅雅。


这个时代,也许,人人都得有企业家精神,人人都得是苏东坡。



我从2016年开始创作人文类作品以来,重点就在关注人的发展和人物的精神。我这几年一直在给自己打“精神疫苗”,当我真的遇到人生危机之时,我会知道,告别“自以为是”的世界,才可以不断重建。你以为你在爱中、恨中、顺境中、逆境中,其实,都是自己的认定和幻觉。


歌德说:“我们在一片安谧中长大成人,陡然被投入这大千世界,无数波涛从四面向我们袭来,一切都刺激我们的感官;有些让我们欢喜,有些让我们讨厌,时时刻刻,些微的不安在起伏摇荡,我们去感知,而我们所感知到的,又被缤纷的尘世扰攘冲散。”


茨维格曾在《昨日的世界》里说,“我们这代人都很好地学会了一种锦囊妙计:不要对失去的一切哀伤不已。”就像苏东坡说的,“成毁须臾之间”,我们最好心里都有预案,居安思危,危中乐观。


读苏东坡,跟着他一起,在每个人生的转折点上,痛苦而清醒地蜕变着。你发现,这个过程,你懂了他,也懂了自己。


苏东坡的一生,起起伏伏,除了生死,人生节点上有重要的“五起八落”。在他的中年危机、人生大低谷,即乌台诗案生死考验后被贬黄州(1079年,42岁),他应该也不会想到,13年后,他当上了从二品的礼部尚书(1092年,55岁)。也就是说,从世俗意义上看,他的中年危机是成功突围了的。


但他人生的最后9年,大部分时间在惠州、儋州贬谪生涯中度过的,又跌落了最深的谷底,但那又如何?其精神力量愈发耀眼,愈发像一个太阳。人生啊,好啊,坏啊,全看自己描述,怎么看,怎么行动。


总有人说苏东坡的乐观,好像是天生的,且可以源源不断可持续供给,其实不是的,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事上修炼积累出来的。越大的事儿,越能磨练意志。如果不亲历一个困境的封闭和重启,人们是无法更新自己精神世界的透彻度和澄明度的。真正的乐观,不光是心态,更是自我笃定的意识。



1037年1月8日,苏轼出生在眉州眉山。


1056年,苏轼考了发解试的第二名。(注:发解试是宋代科举考试中的初级考试,只有发解试合格,士人才有机会参加省试乃至于殿试。)


1057年,苏轼参加省试,欧阳修误认为苏轼的文章为学生曾巩所写,遂把他列为第二。不过不影响苏轼兄弟顺利通过省试和殿试。但遇到母亲程夫人病逝,于是匆忙返乡奔丧。


1061年,苏轼结束三年可忧重回京师,参加秘阁考试制科和仁宗皇帝亲试的制科,苏轼获三等,苏辙获四等,第一和第二是虚设。苏轼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节度判官(正八品)


1065年,苏轼还朝,判登闻鼓院。后直史馆。


1069年,苏轼再度还朝。后以直史馆权开封府推官(从六品)。1071年,因新旧党争受劾,苏轼请求外任,到杭州任通判。1074年,任密州知州(从六品)


1077年,任徐州知州。


1079年,在湖州知州任上发生乌台诗案,被贬黄州。


1084年,结束黄州贬谪生涯,在常州置办养老事宜。


1085年,短暂任登州知州。然后,回到开封,任中书舍人(正四品)、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等职。


1089年,再任杭州知州。


1091年,被召回朝,又因政见不合,调往颍州任知州。


1092年初春,任扬州知州。


1092年11月,返京任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正三品)、礼部尚书(从二品)


1093年9月,出知定州。


1094年,被贬宁远节度副使,再被贬惠州。


1097年,被贬海南儋州。1101年8月24日,在常州病逝。



最近大家都在谈宋仁宗时期的盛世文化辉煌。唐宋八大家中,六个在其任内出现——欧阳修、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北宋五子也是——周敦颐、邵雍、张载、程颐、程颢;政治大才们,“庆历新政”的范仲淹、富弼,“熙丰变法”的王安石、章惇,“元祐更化”的司马光、吕公著等等,集体涌现。


此外,关学、濂学、朔学、洛学、蜀学、新学、象数学,纷纷更新。一千年前的群星璀璨之下,苏东坡是那颗最闪亮的星。苏东坡是唯一入选法国《世界报》“千年人物”的中国人。


“诗书画文词”,是东坡五绝——诗,苏黄并称;书,苏黄米蔡并称;画,苏文并称(文同,“文湖州竹派”);文,欧苏并称;词,苏辛并称……


另外,他的政论、兵法、抗疫、抗洪、防灾减灾、治军、修堤筑桥、尊老爱幼公益、做菜酿酒,样样都有“代表作”和典型事迹。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愿意全面发展自己,他真的是一个“现代人”。


秦朔老师在推荐我的书时说,“如果说达·芬奇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巨人中的巨人’(恩格斯语),苏东坡则是中国古代文化巅峰时期‘传奇中的传奇’”。


这样一个人,我此前是一篇一篇地写,结集成书的时候,我想,因为写的是中年人的好朋友,所以,应该像写给读者的长信一样,一封接着一封(16封),充满悠长感地介绍这个人物。让这个丰富的、生动的人,仿佛就活着身边。他是多么令人亲近啊。长信,都是很亲近的人之间才会发生的叙述形式。



在这个孤独的、原子化的年代,人越孤独,其实越需要亲近。因为亲近,就表明人的内心真正接受了。苏东坡,历代人都喜欢他,只要人们发现了他,就会觉得他似曾相识,让人亲近。然后真正了解了他之后,人们会感受到苏东坡总是来亲近自己。这是一股很神秘的力量。


他变成所有人的好友,他还兼容各种人生和命运,“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


除了信,朋友建议还应该有具体一点的药方,因为这样的形式适合现代人,至少给一点先治标的方子。然后再治本,需要用一生去实践。治标,可以信手拈来,偶然看到的时候,就能有点启发和感动,于是,我又用一个月时间,整理了治失眠、抗衰老,治疗不安、怀疑、颓废、虚空、困顿……等等16张药方。




在一个叫“苏东坡”的入口,不同时代都站满了人。只是这个乌卡时代,站的人特别多。我总认为,苏东坡是花园,苏东坡也是海洋。


《中年好友苏东坡》终于出版了。我一直想着,冬天出版,该是暖色调,最好是太阳色,再画一个太阳,浓浓的治愈调。


于是,托朋友的设计师帮我画了《苏东坡花园》《苏东坡海洋》两幅图,我一直觉得,这本书,就当作是一个花园入口,也是一艘小舟入海。


苏海苏海,应该有什么呢?


这幅《苏东坡海洋》里,有一个巨大的太阳,有一只巨大的鹿。是的,我要阐释一下。


先说鹿。苏东坡有“麋鹿”情结。他的诗文里常常出现这种动物。他深爱它,并常常用它比作自己。


麋鹿在中国文化里,是高洁闲逸、优游山林的形象,常常也象征归隐。但文人们总是纠结,一方面想要自由,一方面觉得自己有社会使命,想要有益于国家、甚至众生。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句话,在我看来,一方面是人生如寄,另一方面也是人生广阔。


所以,我们的灵魂,有两处可栖居,总能再次屹立起来。左右顾盼,都是自己的家。庙堂和江湖,在哪里,都可以呆着。归隐的时候就归隐,报效的时候就报效。


麋鹿喜爱山林水泽,是陆地上的精灵,人的内心也需要稳定而美好的性情。所以,苏东坡反反复复地写着它。


熙宁五年(1072年),他写道:“我本麋鹿性,谅非伏辕姿。”(《次韵孔文仲推官见赠》)


“伏辕”是指身受束缚,既可指仕宦生涯的羁縻,也可以泛化成人生中的不由自主。而“麋鹿性”,一方面是归隐之愿,另外也是不羁、灵动、爱自由的特质。


同样的“麋鹿性”,他又写道:“聊为山水行,遂此麋鹿性。”(《径山道中次韵答周长官兼赠苏寺丞》)


另外,还有“麋鹿迹”。“还朝如梦中,双阙眩金碧。复穿鵷鹭行,强寄麋鹿迹。”(《次韵定国见寄》)


这首诗的意思是,如鵷鹭般秩序井然的朝官队伍,并不与麋鹿的自由性情相称,即使参与其中,也无法安顿内心。故而,“强寄” 终究不能长久。


还有,“麋鹿姿”。


“逝将江海去,安此麋鹿姿。”(《次韵钱穆父会饮》)这句话,真的就是我的书封上为什么“海里有鹿”的原因,我喜欢这句话。


“我坐华堂上,不改麋鹿姿。”(《和陶饮酒二十首 其八》)面对格格不入的环境,他一直采取的是坚守的姿态。


他口中反反复复说的“麋鹿性“麋鹿迹”“麋鹿姿”,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江海与山林,不是非要去找个地方隐居,而是随心安适。所以富也好,贫也好,顺也好,逆也好,自己的心安顿好了,其他都不再重要。


在我的书的封面里有一句宣传语,也是我自己写的,叫“乌卡时代,躺卷不如低耗高感”。


躺和卷是2021年最火的两个用词。仿佛,人们不躺,只能卷,不卷,只能躺。其实,在不确定性如黑天鹅湖,世界百年不见的大局变化如灰犀牛草原一样的时代,我们在遇到的各种挑战、意外、风险、不测、变换面前,可以不要有很长时间的排山倒海的情绪期,我们可以静静地观察,感受人生、家庭、社会、国家、时代的种种变迁,高感性、高理性地平静地对待这一切。


随心安适,就是“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无论遇到什么风浪,把自己的心闲适下来,不必有排山倒海的悲伤、痛苦、纠结、不平,只感受不做判断,阻断反反复复的负面情绪。


有一句苏东坡总结老庄思想特别好的观点,叫做“无用以全生”。


东坡晚年北归时再次提及麋鹿之喻,“嗟我本何人,麋鹿强冠襟 。”(《和潞公超然台次韵》)


“冠襟”亦是束缚,麋鹿是他理想中的自己,是他一生珍视的形象。


接着说太阳。有人说,苏东坡就是中国人的太阳。他的乐观,足以感召世代世人。


他写过一篇《日喻》,谈了一个很特别的感觉。那就是“道可致而不可求”。我们不会否认奋斗、努力、精进的意义,但有些事就是讲个机缘和爱。


《日喻》说得是,一个人的身心自然投契于水,水之道则无需求而自至了。如果由一个人去教另一个人,那是难以达到的。世界上有一些自以为高明的人,为什么某一项本领,他总是难求呢?这里有一个有限到无限、必然到自由的超越,即“道”本身是一个概括了“无限”和“自由”的境界。王水照将之称为“全”。苏东坡把道学导向了审美。


另外,《饮湖上初晴后雨》之后的第六首诗便是《新城道中》,里面写道:“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


西崦人家、东风、积雨、晴云、初日、野桃、溪柳,这里,东坡的所见所闻, 无一不是快乐的。东坡写太阳就是这么狂欢!据说八句诗中, 有六句用了比拟手法,密度之高,古今罕见。


以“铜钲”拟“初日”,不单指形状、颜色,还蕴含声音。东坡在道中轻快行走,见晴云而联想起自己戴的帽子,见初日而联想起尉卒敲打的金钲。


这种写太阳的高级程度,让现代人都还在模仿。太阳,是有声音的。对,热热闹闹、自我启迪的声音。


芒克的“犹如一块盾牌”,愁予的“红铜的音色”,实皆源于《新城道中》。


芒克:“太阳升起来,天空血淋淋的,犹如一块盾牌。”这首《天空》的签署日期是“1973”,那个时期,其特殊性和先进性,随意可见。


在中国台湾当代诗坛,愁予也是写“太阳”的高手,1957年,他写了《知风草》:“晚虹后的天空,又是,桃花宣似的了被裱褙的乱云,是写在信风上的书法,我犹存受赠者的感觉,犹记檐滴断续地读出而结束于一声鼓……那夕阳的红铜的音色。”


由苏东坡开始,太阳都是形色声兼具的!多么美好啊,太阳是一种全。是一种全。


我书封上的这个太阳,在鹿的旁边。我要表达的是归隐意象之外的,另一种层面上的积极向上的意境。人生必须做的事情,绝对不含糊,苏东坡去哪里当官就做到所有能做到的极限努力,在悲苦中也极力寻找乐观,懂所有艺术形式,也懂经济、政治、军事、科技、发明、创造、生活方式等等。


那个太阳,就是所有正面事迹、力量、感情的全面结合。


他的太阳性,是高度的入世。他的麋鹿性,是高度的出世。


希望这本太阳书,“小黄书”,成为你冬天里的太阳。活着,就要如苏东坡一样灿烂着,创造着。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作者: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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