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汀的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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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封城记 | 解封

6月1日上海宣布解封了

真的解封了

解封的消息来的很突然,「上海发布」宣布了6.1复工的消息,不再需要出入证即可出门,公共交通也恢复运行。

实际上5月30日那天很多人就可以出门了,甚至还传来有些公司6.1开始回公司上班的消息。

封城这么久,经济和人们的生计备受煎熬,短短两天政策发生很大变化,上海从严苛的清零到急迫推进解封复工。

我们小区非常戏剧化的在6.1解封的前一天新增阳性。但是由于6.1这个解封的大前提,基层一下子从忙着清零切换到到忙着监督复工复产,所以不仅那几个阳性患者可以在家隔离,非同楼的居民仍可在新增阳性的第二天顺利解封。回想前几周最严格的时候,可是发生过大规模集中隔离,把整栋楼甚至整个小区转移走的事情。一转眼政策变宽松许多,上海势不可挡地执行解封计划。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小区很多邻居聚集在楼下,跟居委确认这个消息,人们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不想把解封比喻成胜利,但是那一刻,我确实有一种走到终点获胜的感觉。对我而言,打败的不是病毒,我也不在乎清零,我们打败的是「漫长的封城」这件事情。

今天是解封的第六天,重新上街后感官都变的敏锐。我们惊叹路边的开张的店铺,感动于重新喝到奶茶,吃到汉堡。不能堂食,人们买了外卖坐在草坪上喝酒,聊天,野餐。解封之后再次与朋友面对面聊天,进入对方的公寓家中一起看电影都似乎是值得珍惜的经验。这样稀松平常的自由重新获得后,会让人更珍惜这样的日常。

大家都说,上海就像没有发生过疫情一样。一切和两个月前一样。除了听闻有些地方还没有解封或者某些地区又再次进入隔离。世界上其余地方是与病毒共存,在上海,人们与隔离共存。

解封后这一周的日子太过正常,我都快忘记那漫长的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了。直到今天我看了一个封城vlog,再次想起那两个月的混乱的沟通,缺乏人性化的管理,不讲科学一刀切的防疫,对被带去方舱的恐惧,我需要提醒自己,那不是一场醒了就可以忘记的噩梦,而是真实存在的过往,需要记住的教训。

漫长的两个月

上海封城的两个月,对我而言极其漫长且难熬。被长时间隔离在家是很难受的经历,生活变得极其贫乏。到了后期对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每日重复的日常对人的精神也有巨大的伤害作用,逐渐对一切都失去动力,仿佛陷入一个没有意义的黑洞。我无法想象那些有抑郁症的人,该如何熬过这漫长的隔离。

最常做的就是通过看电视和睡觉打发时间。每一个下午和夜晚都感觉很漫长,但是一周一周又过的很快,想不起上周或昨天自己做了什么,只有空洞而重复的每一天。

这是我绝对不想再过的日子。这是纯粹的浪费生命。

我渴望外面的阳光和空气。即使不能去餐厅或商场,我也想去江边的公园独自散散步,或者和朋友并排走在街上聊聊天,感受下城市的烟火气息。

难以想象这样简单的自由,我们竟被剥夺了2个月。对于有一些仍然未清零的小区,隔离还未结束。在这一轮封城里,大多数人被封的时间都是超过2个月的。

报复性社交

得到解封的确切消息后,我们等待到夜晚12点走出小区大门。在解封的零点见到朋友们,再次自由自在走在大街上,深夜的街头不时有人们拿着酒瓶走过。走到愚园路上,看到许多人拿了酒,食物和蜡烛,兴高采烈在街边庆祝解封。

旁边有警察在巡逻,但是他们已经脱下了大白的衣服,变回寻常的上海街头警察。他们看起来也放松了许多。封城期间穿着大白制服的警察,和解封后穿着寻常制服的警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观感。

封城期间被困在家的时候,与朋友分担过很多负面的情绪和苦闷,但是时隔两个月再次面对面见到朋友,反而不好谈起那漫长的两个月。看着彼此的脸庞,看着城市恢复原样,封城反而变得不真实,仿佛那两个月没有发生过。真的像是被偷走了两个月。

上海的春天结束了,现在是热的不像话的夏天。

服务业们非常忙,即使现在不能堂食,去到自己喜欢的餐厅打包食物,坐在路边的长凳,再次尝到美味的食物是令人感动的。最忙的可能是tony老师们,预约理发排的满满的。不仅是人,我想预约个宠物洗澡都排到下周了。

解封后最开心的时候是看到街上大家都心情特别好,无论是经过的路人,街边野餐喝酒的年轻人,超市的收银员,餐厅的服务员,大家都对彼此特别友好又耐心。平时走在街头总会碰到一些心情不好的人,但是这两天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戾气。仿佛经历了2个月隔离,大家都更珍惜彼此,更愿意善待彼此。

隔离会催化「在家办公」吗

比解封的消息来的更为突然的就是公司要求回去上班的通知。让我非常意外的是,居然很多公司宣布6.1复工回公司上班。

可以理解有些产业对于复工的急迫需求,但是对于被封了2个月的人们来说,解封的第一天还没来得及适应下正常的城市生活,就要通勤去公司,在办公桌边呆上至少8小时,这实在有点不近人情。尤其是很多工作纯线上,为何非要到办公室不可?

最近听到一个新词叫做「解封式社恐」。指的是封城期间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生活,忽然回到正常的社会,与人面对面交往,会产生畏惧的心理。

在我的经验里,上班族对「上班」这件事情的抵触是很普遍的。临近解封的日子常常听到人们在说「不想回去上班」「宁可再被关几天,晚一点回去上班」。

我本身也很不喜欢上班这件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我认为上班是件违反人性的事情。

对于普通上班族,早上醒来通勤到公司,坐在自己工位8-9小时面对着电脑,下班后已经天黑,通勤回到家,洗漱吃饭,如果要保证晚上8小时睡眠,睡觉前剩余给自己的自由时间不多。

普通上班族的一天里,时间和地理都很不自由。早九晚五一天中最精华的时间是属于公司的,身体则必须呆在公司的格子间。

如果是作为普通上班族的一生,则一生中最精华的时间是要用来贡献给公司,从20岁出头到五六十岁退休。在这工作的40年里,日复一日每日8小时在公司工作着。

这样的一生里似乎只有童年和退休后是属于自己的。即使退休后有了时间和金钱自由,还能有一样的好奇心和体力去探索世界吗?

在离开世界的时候,会不会带着只探索了这个世界不到1%的遗憾离开呢?

我想很多人都多多少少感到到「上班」这件事情的不公正,不舒适性和禁锢性,所以造成了普遍的抵触。

疫情虽然很糟糕,但是它把远程工作带进了人们视野。尤其是欧美国家,疫情之后涌出大量远程工作岗位。在可预见的未来,这样的灵活办公一定是留住人才的必要条件。

上海未来会怎样

封城虽然结束,人们却对上海丧失了信心。很多外国人要么在封城期间离开,要么正在计划离开。这对上海的多元文化是个打击。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随时可能再次进入隔离的阴影笼罩每个人头顶,当全世界都在开放,开始恢复疫情前的跨国旅行时,而这里连国内旅行都困难重重。

清零政策虽然仍然是官方政治正确的选择,但是我相信已经很多人对此存疑了。大家都渴望开放,渴望与世界同步,渴望用科学而非妖魔化的方式看待病毒。中国当然不可能永远清零,最终一定要和世界一样,被迫与病毒共存。而从清零到共存,等待巨大的国家机器转头时,我们正在经历这样的阵痛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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