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汀的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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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封城记 | 抗疫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编辑过)
浦西封城第六天,上海仍然在严严实实的封城状态下

封城让日子变得漫长。浦西封城的第六天,上海整座城市仍然在严严实实的封城状态下,没人知道具体解封日期。如果算上之前的,我已经断断续续隔离已经超过2周了。

为了让隔离的日子不至于太颓废,我早上起来会写下一天的待办清单。事无巨细到洗碗,拖地,洗衣服,拉升,运动,滴眼药水,看书(写上具体书名),看影片(写上具体影名),写文章等等。做完一项勾一项。当然更多时间我是在无可自拔的看新闻看到自己抑郁,或者跟着小区的团购群抢菜,跟朋友交谈或抱怨。

隔离第六天开始,买菜难变成一个朋友间的话题。封城之前就有朋友提醒我一旦进入隔离买菜极难,APP和团购很难买菜,提醒我尽量多囤一点物资。当时封城前在街上溜达的我们,悠哉地在太阳下散步,看着商店里抢菜的人们想着只是4天而已,何必跟着哄抢导致引起混乱抬高价格,反而让真正有需要的人买不到菜呢。

到了今天不禁开始反思之前的预估过为乐观了。当时心里想着上海这座城市向来管理水平较高且有序,不会封城太久的,不会成为下一个吉林的,市中心基本生活物资配送肯定没问题。现实在打脸。物资消耗比我想象更快,我也开始加入各大团购群,在小红书搜索叮咚抢菜攻略。

看新闻是格外让人抑郁的。三天以前我期待着上海可以成为第一个探索「共存」方案的城市,孙春兰来到上海之后带来了军队和支援的医护团队,宣布上海坚持清零政策。上海也是得放弃摇摆不定的立场和试验,跟着全国政策走。

不仅是无法尝试清零以外的方案,上海引以为豪的有秩序有理性的市民生活也在被践踏。幼龄儿童被带去集中隔离点,方舱医院管理混乱无序人们在被无谓的折腾,市民投诉无门,警察和居委滥用权力粗暴执法抗疫,需要救助的病人得不到治疗,抗议买不到菜的人被警察称作煽动,被训斥带走。

这些事情让我心生恐惧。这样的事情可以发生在他们身上,也可以发生我的身上。真正可怕不是病毒,而是高举「防疫」大旗背后僵化的系统,被噤声的不合时宜的声音,被滥用的权力,失去温情甚至是失去法制的城市。

日常生活都变得无比脆弱。

这次上海封城,少了很多「上海加油」之类的口号。不知道我身边观察的样本是否公正还是同温层的声音偏大,但是从形形色色的微信群加上熟人朋友的朋友圈,大家不再避而不谈与病毒共存,大家也不再害怕去批判当下的政策,也很多自媒体积极科普奥秘克戎相关知识,呼吁理性科学抗疫。

与武汉时期不同,当时对病毒毫无了解,封城造成的次生灾害还能用「顾全大局」的「代价」来解释。两年多过去我们手头拥有的数据与经验已经截然不同,还仍然用「刻舟求剑」般一样的策略来抗疫是不合理的。与当时一边倒的「中国加油,早日清零」舆论相比,这次上海疫情下我听到很多批判和反思的声音。

封城之下社媒上流传着各种求救的信息,时代的灰可能会落在任何一个人头上。封城造城的失业,抢不到菜,看不了病,被隔离政策折腾等问题影响不到政治家和富人阶级。越是社会弱势群体,越是容易变成「清零的代价」

「清零」or「共存」的辩论让这两者仿佛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对立面。实际上,很多采取「共存」的国家,并不是完全「躺平」。「共存」与「躺平」不是一回事。很多被认为执行「共存」的国家里,感染数或重症数过高时也会采取封锁部分地区实施社交距离等方式来控制传染速度。

我理解的「共存」是一个谱系,谱系的一端有着完全开放或者直接不管病毒(由于国家能力低下无法管理或者北欧这种疫苗接种率高医疗水平也高),谱系中间的是那些关注疫情数字,根据疫情情况时不时封锁的国家,封锁的程度有高有低;谱系的另一极端则是严格执行清零的中国,把所有阳性感染者和阳性密接者拉去集中隔离点。

很多人误解「清零」的另一端则是极致的「放开与躺平」,但是「共存」是可以有很多复杂方案的

在上海封城中,我体会到的清零政策是冰冷而死板的,代价巨大。每个普通人都在承担这个清零的代价,最不公平的是,越是弱势群体承担越多代价。抗疫是最大的政治正确,顶着抗疫的名号就拥有了权力可以做任何事情,「特殊时期」连基本的人权和法制都可以靠后站。

经历当下的封城是一段非常奇特的经验。我既高兴听到了很多勇敢的觉醒的声音,也很难过最终政治目的压倒了理性的建议。隔离生活也给了一个机会近距离观察我的邻居们和所生活的社区,体会严厉大环境下的自助自救,也看到人性的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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