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年前她消失了，廿八年後我和你為何還會在這兒？——《福岡》

《福岡》（Fukuoka，張律導演，2020）

    第一次看張律（Zhang Lü）編導的作品，故事題材、敘事方式、拍攝風格、角色性格、演員表現，無疑都很像洪尚秀，尤其是男主角權海驍本就是洪尚秀電影常客，倘若不出導演名稱，騙我是後者新作，我應該會中計吧。不過，張律雖然同樣講過不停，似乎未如洪尚秀的喋喋不休，兩個男主角雖然頹廢麻甩鹹濕小器又有點癡情與可愛，與洪尚秀的男主角相當，卻也沒有其糾纏麻煩又口是心非身體最誠實，說是感情故事，其實志不在此，間以欺弄視點的長時間鏡頭演員來個狡猾的走位，就是一場彷彿穿越時空的鬼魅迷離情節，大家在福岡隨意漫步喝幾杯酒說幾句夢話，廿八年的恩怨一筆勾銷個半小時的電影也仿如輕鬆走了一圈的迷宮，卻無人介意是否走得出去吧。

    當然，洪尚秀到了《江邊旅館》（Hotel by the River，2018），早就不再只是情情愛愛，這樣子比較兩人也不公平（但有趣地，原來兩位導演年齡相若，都快六十了）。最喜歡《福岡》中後段那場「即興」的生活「話劇」，很妙，但竟然沒有鋪展下去，讓三人繼續演一場虛虛實實既是當年亦是今天的表白，也許對張律來說，一切就收在點到即止的「點到」之前，才更有餘味吧，就像影片談到《金瓶梅》、村上春樹與《凡事哈》（Frances Ha，2012），但根本沒興趣搞些甚麼互文遊戲，文青在此恐怕無法賣弄或吹噓。不要緊，有朴素談看就好，神秘又可愛（看到中段我還以為她是兩人昔日所愛的女兒，我似乎看太多大台劇了），這年她拍過《福岡》和奉俊昊的《上流寄生族》（Parasite，2019），已榮升為國際影星了吧。福岡兩年曾去過一次，完全不認得電影中的地方（不論是張律還是洪尚秀，也不太喜歡去著名景點打卡吧），對那「入江書店」和那三幾家咖啡館和小酒吧很有興趣，有機會再去福岡，一定要進去這張律迷宮尋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