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rian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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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藍天

男言之癮

每個人總會遇到一位「口水多過茶」的男士。他們侃侃而談,喋喋不休,但說話的對象,卻是女性。即使當中內容毫無根據,但總是擺出「我識野多過你」的態度。如果這個情景放在20世紀前,也許女士會聽得很入神(但有例外如Jane Austin);只是到了今日,在這樣資訊發達的時代,為何仍有男士,以為自己很有智慧,即使講出一些完全不合邏輯的說話,仍面不改容,亦沒打算停止?《男言之癮》也許給予一些啟示。

先講書名——《男言之癮》,已經讓人吸目。英文書名”Men Explain Things to Me”,感覺上好中性(neutral)。當然,外國讀者可能比我們更認識作者,所以知道書的內容是怎麼一回事。然而華語讀者透過這中文書名,完全明白作者想表達的。真要給予編輯一個讚。

作者索尼特(Rebecca Solnit)是一位美國作家。她得著作很廣,包括從地圖看城市系列如《Infinite City: A San Francisco Atlas》,亦活躍於社會評論,特別是女性主義。《男言之癮》是結集她從2008年至2014年所書寫有關女性主義的文章。

第一篇散文〈男言之癮〉的緣起,是來自於作者的自身經驗:某次聚會中,有一位男士與作者及她友人提起一本書當年出版討論邁布里奇(Eadweard Muybridge)的著作。這位男士特別強調這本著作是「非常重要」的,並且開始他的「侃侃而談」。然而,這本「非常重要」的著作,其實是作者的出品。所以當男子不斷地對著作者講述:

對方已經指定要我扮演天真無邪的少女,而我也入戲頗深,因此完全願意考慮,或許同一時間可能還出版了另一本討論同樣主題的書,而我不知道為何竟忽略了。他已經開始跟我談起那本重要著作,臉上掛著那種我太過熟悉的得意洋洋,一個男人滔滔不絕時就會如此,雙眼直直盯著自身權威國度那模糊的遙遠地平線。(頁23)

作者好友試圖打斷他的講話,並說那書的作者就在你眼前。可是,男士無視她好幾次,直到有一刻才終於聽到。結果是面無血色——實情事,他只是看了報紙的書評,根本沒有閱讀那書。只是,這一事影響他一陣子,之後又回到雄辯滔滔。

之後作者將經歷,連同她的見解,寫成〈男言之癮〉。這篇文章出版後引起了很大的迴響。作者後記點出:

共鳴、痛處,在我寫作的同時這樣的衝突仍然四處流通。這篇文章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要說我認為自己遭受到明顯的壓迫,而是要讓這些對話點出問題所在,為男人敞開了空間卻對女人關閉,讓她們沒有空間能夠說話、有人聆聽、擁有權利、參與、受人敬重,以及成為完整而自由的人。在客氣的對話中,這是權力表達的一種方式,而在不客氣的對話、恫嚇與暴力的實際行為,以及通常在世界組織運作的方式中也存在著同樣的權力,這股力量會讓女人噤聲,抹除、消滅了女性的存在,讓她們無法與男性平等、無法參與,也無法成為擁有權利的人,甚至常常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頁36-37)

之後的篇章,亦是圍繞著這種兩性不平衡的情況作闡述。題材包括從前IMF前總裁卡恩性侵案這一宗新聞[註1],分析富人如何透過「幫助」,實為「剝削」,更甚是使用暴力,侵犯女性;另一題材是講述女性從來都不在族譜上出現,甚至當有性侵犯案時,往往是要求女性天黑後不要外出,而不是要求男性這種不平等。

書中不乏討論美國的對女性的暴力問題。作者有這樣的分析:

一個男人有所行動是因為相信你沒有發聲的權利,而且妳無權定義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只是在晚餐桌上或會議中打斷妳的發言,也可以叫妳閉嘴,又或者在妳張開嘴巴時語出威脅,或者為了妳開口說話而出手毆打,或者殺了妳好讓妳永遠閉嘴。他可能是你的丈夫、父親、上司或編輯、某場會議或火車上遇見的陌生人,又或者是妳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他的怒氣其實是為了其他人卻又認為「女人」這個類別很小,所以妳也能代替「她」。他就是要告訴妳,妳沒有權利。(頁182)

想起在2020年去逝的金斯伯格大法官(Ruth Bader Ginsburg)的名言:

我不要求性別給予我特權,我要求的是男性同胞們將他們的腳,從我們的脖子上拿開。
I ask no favor for my sex. All I ask of our brethren is that they take their feet off our necks.[註2]

只是,男性的腳,到今日為止,卻繼續踏著女性的脖子: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註3]在2022年6月被最高法院推翻判決,意味著女性再沒墜胎自主權。諷刺的是,7月俄亥俄州有一名因姦成孕十歲女童,因為州法例禁止懷孕6週以上的婦女墮胎,即使因性侵懷孕者亦不能例外,故此女童要跨州進行墮胎[註4]。

作者的文章,讓人再次反思,平權路上的障礙在那裏,我們如何推到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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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法媒:IMF前總裁卡恩性侵案將以600萬美元和解(RFI)——
https://www.rfi.fr/tw/社會/20121130-法媒:imf前總裁卡恩性侵案600萬美元和解

[註2]「我丈夫是我約會過的男性中,唯一在乎我有腦的人。」法律女王露絲拜德金斯伯格的15句經典語錄(BAZAAR)——https://www.harpersbazaar.com/tw/celebrity/celebritynews/g34090727/ruth-bader-ginsburg-quotes/

[註3]羅訴韋德案(維基百科)——
https://zh.wikipedia.org/wiki/羅訴韋德案

[註4]因姦成孕10歲女被迫跨州墮胎:淫狼現身 州司法部長冷血言論挨轟(香港01)——https://www.hk01.com/article/792476?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男言之癮》(博客來)——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938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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