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散记 - 5

这段时间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问题：大众生活与私人生活的关系是什么？我应该如何在这一关系中进行取舍？想到这个问题实际上与整个社交环境、舆论环境和娱乐环境的体察有关，也包含对一个思想者的生存处境的关切。

直到现在我都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想表达言语或者思考，我是无法只表达给自己的，要么需要发布在可以被看见的网络上，要么找人去说出来，于是会造成很多古怪的情况：在朋友圈发布别人看不懂的东西，或者对着刚认识的人大放厥词。从这一点延伸出来的是，对于封闭的私人生活总感到不满意，总希望尽可能地融入，得到回应。对于作家这样孤寂地埋首的生活感到一种难以忍耐。

同样，在信息摄取的方面，我也很难停下来对于各类大众媒介和社交媒介信息的提取：友邻的思想或者心情，某哲学文章，某技术进展，某国内新闻，及至某明星事件。如果就那样幼稚地将人看做通用计算机，那么人所能发挥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输入的信息及其环境。我能感到安全的信息输入端就是这些往往被斥为分散或者垃圾的信息，这实际上涉及到一种私人生活交融入大众生活的生活方式，我能发挥的能力也就是与大众的交流和共情。

那么问题也就浮出水面。从大众的信息端所能产生的结果，有亲近，有了解，也有焦虑和迷惑，信息均是一种浅层的表征，所以我的想法一直都非常脚踏实地，对于再高深的思考都有现实映射的能力来进行判别。然而这样也就不具有系统性的光辉和形成的可能。形成即放弃，即分裂，即身轻如燕。

再有是整个视觉环境对人的影响。影视娱乐方面，无论是中国套路，还是米国套路，都在刺激和煽情上绕圈子，看太多的古装剧，其中那种没落的古代礼制不由得也会借尸还魂，看太多的奇情美剧，便再也没有什么物什还能满足你被扯烂了的ass of eye。甚至于，现在会常常怀疑创作者的水平，过于扁平，或者为追求商业而变得平庸，以至于在注入观者的头脑时就是一团垃圾，尤其难以形成某种清晰的认知，而纯粹变成时间和情感的窠臼游戏。于是又回到欧洲，回到西方的起源，往往会有还能有风骨，且制度也允许的视觉作品。回到小小的欧罗巴。不过无论怎样，视觉文化的浅薄庸俗正在吞噬着一切，所有聪明敏感的头脑都在做着这样一件事的帮凶。但我也承认，我们离不开它，它已经在我们的眼睛上殖了民，我们被刺激的阈值和认知的阈值也早已被它拉向一个与之前非常不同的世界，我们对于世界的想象很多都源自于这些视觉的诞生，似乎这是存在一种公共性的。失去了它，更多的公共性会消失，那种共同享有的喜悦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