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牧
艾德牧

自由职业者,艺术爱好者。

凑凑


与JR饱食了一顿凑凑。因为疫情,店内的人不是很多,我们挑选了窗边的位置坐下,耳边回荡的是平时怎么也不会听到的轻曼的古典乐。光乜斜着从窗外洒入,冷清的街上行人和车辆都寥寥无几。瘟疫时期的感官,被放大了许多倍,许多优美细微的事物就入了眼帘和耳朵,身体的感觉被这些微微涌动的事物很仔细地摩挲和擦拭,就像是用盐和香茅轻轻抚摸一条肥美的鲜鱼。我们兴致很高,从下午一直聊到了晚上。 

这让我想起了在上海时工作过的临空园区,偏居市区一角,绿意葱葱,没有什么人群,都是附近工作的白领,在休息时会说笑着走过长长的安静的街道,心也确实稳定很多。那时好像不太会珍惜这样的环境,反而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这样的环境也不过是暂时的,眼下的,他人所有的,与我有多少关系呢。甚至有时会讨厌这样的封闭,眼看这外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们却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互相梳着羽毛,兀自高贵,却不知世上已千年。 

后来在北京,换了一家公司,挤在一幢大楼里,隔壁都是些家居广场、牛肉板面、烧烤摊,人和车混杂在一起,尘土飞扬。公司的天花板很低,总像是要压低我的头颅似的;会议室屈指可数,破破烂烂,设备总是坏的;就连厕所,居然是蹲厕,着实令人尴尬。从那以后,我就逐渐忘了安静体面的感觉,仿佛在北京,所谓惬意是一件奢侈品一样,很难寻得。

那时的上海和人,后来的北京和人,就仿佛分属两个世界,各占了故事的一头,无法产生什么可贵的交集。正如Marriage Story里的夫妻俩,一个热爱纽约的逼仄和热闹,一个热爱LA的院子和阳光,一个是努力打拼精神灿烂小世界奇妙里的奋斗男人,一个是条件优渥从容有度大世界发光的魅力女人,两个人终究很难为对方完全牺牲写在自己身体里的色彩。那么如果是我,没有后来这许多转折,究竟会停留在浦西略显寂寞的绿意和阳光中,还是回到京城热闹的嘈杂和土气之中呢? 

我过去总是说,老了就会到上海去,不用再担心它优美惬意下的平庸和无聊,也总是觉得,北京的生活总是这么令人心生疲惫,左右难支,这是年轻人才能忍受的地方。过了这几年,却也不再这么想,这么说,就像是现在,也能在一间火锅店里,偶尔抓住一点属于当下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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