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雪

照理來說不會下雪的，照理來說。

在某個百無聊賴向窗外看的上課日裡，海看到天空有什東西一點一點的墜下，落在矮樹叢上，把將要枯黃的葉子染上斑駁雪白。

「下雪了。」海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身邊其他一樣驚訝的朋友們「可是現在怎麼會下雪？」

講台上年輕的老師聞言向外看去，收回視線後笑了笑說「或許要世界末日了吧。」他放下課本與粉筆「去看雪吧孩子們，別錯過這麼特別的景象。」

然後他們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

不去管這個季節降雪的合理性，星星點點的銀白很快就淹沒了綠色草坪，樹叢，海站在靠近RP班上後門的欄杆邊往門內看去，正好與被外頭嘈雜吸引了注意力的少年對上眼。

「(下雪了！)」海用口形向RP說，「(快點出來看！)」

RP指指講台方向，搖搖頭「（老師不讓我們出去。）」

海癟了癟嘴，難道這就是文科腦和理科腦的差異嗎，他想，化學老師真不懂浪漫。

於是海轉身靠回欄杆上，雪花降落的樣子惹得人目眩神迷“好漂亮噢。”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接，落在掌中的雪很快融化，冰水沿著手指縫隙滴落。

如果這真的是世界末日的前兆，那讓他死在這樣美的場景裡吧。

「手不冰嗎？」突然有人靠在耳邊講話，海嚇得彈起來。

RP仍然保持著俯下身的動作，微笑看他，海也回以微笑，和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你不是不能出來嗎？」海問。

RP聳聳肩，起身將背倚在欄杆上「我騙他說我要上廁所。」

「不覺得很像要地球爆炸還是什麼的預兆嗎，如果明天我就要死了還坐在教室上化學課，那也太無聊了吧。」他扮了個鬼臉「而且我討厭那個化學老師。」

海看著他。

背後是紛紛落下的雪，逆光模糊了RP的輪廓，他整個人融進了極美的雪景裡，面帶微笑的。

「我媽說初雪得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海鬼使神差地開口。

「我知道，所以我出來陪你了。」RP朝他伸出手。

兩隻有些興奮顫抖的手掌試探性地碰觸，然後交握，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