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的生活隨筆
庭的生活隨筆

新手媽媽,與英文更有緣的日文系。 回頭看發現人生前段有太多空白,決定好好留下點什麼給往後的自己。 我的點滴日記和隨筆隨想。 英文專欄誕生,如果能讓大家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上英文,那就太好了! 個人網站:https://www.notion.so/2c1bf3cc145e45c3bfe1f4de0cda17a1

微小的吶喊:從女人到媳婦,從媳婦到婆婆

(编辑过)
媳婦熬成婆這句話本身的惡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大概是我每每想到媽媽說起往事時的感嘆。


我的童年算不上安穩,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的。你所想像的到的芭樂劇場景可能組成了不少童年。

阿公脾氣很暴躁,不,或者該說阿公阿嬤大姑二姑和我爸,一家都很暴躁。阿嬤總會想盡辦法的在一些小事挑剔我媽,跑去和阿公碎嘴,等我媽下班一踏入家門時常常就是一張竹椅子直接往門口砸去,外加一陣炮珠似的謾罵,甚至有幾次我媽委屈的一發不語直接躲回二樓房間,阿公還跟上去指著我媽破口大罵,我媽倚著窗眼淚不止,到後來我哥我姊站到媽媽旁邊,雙方就這樣在小小的房間裡分割戰場,年幼的我手抖著打電話給二姑求助,等著二姑和姑丈前來救援。

小時候都是這樣過的。在尖叫聲、哭聲、各式家具破裂撞擊聲,還有爭吵咒語。在大清早互相關照祖宗八代,全社區都聽得一清二楚,摔椅子拍桌子拿棍子又長又流利不曾間斷或詞窮的國罵,不然就是轉向我哥的炮火,接著再度演變成另一場全員到齊的家庭征戰,偶爾還得加上菜刀追逐。

這些爭端八成都在阿嬤的叨唸後發生。有次媽媽嚇得報警,聽到警察說媽媽可以告阿公時,原本一旁看戲的阿嬤才突然回過神似的拜託媽媽,和媽媽求情。


這是在我出生以後。


出生以前,我媽的受到的待遇更是讓人無語。阿嬤和兩個姑姑令人嘆為觀止的酸言酸語,姑姑那時甚至還有抓著我媽頭髮撞牆壁的權力,是那樣的年代。那些可怕的話語程度我模仿不來,但至少在阿公過世以後我從未聽過那層次的暴力語言。

媽媽的那些故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每每談到都要掉眼淚。嫁入這個家,她見到是完全不同於她原生家庭的景象。


阿嬤,這位目前看來行徑惡劣的惡婆婆,說起她的過往也是咬牙切齒。

她出生富貴人家,婚前也是家裡捧在手心的女兒,家事沒做過幾件,可惜嫁入阿公家她成了一介奴隸般的存在,婆家的人可以用枝條抽打她,而阿公在一旁看著不敢忤逆不敢上前維護,只在事後幫忙上藥。手腳慢,罵,姑姑吃到不喜歡的食物,罵,只要婆婆姑姑一個不如意,她就得遭殃。她因為那時的勞動肩膀、手臂、手指和腳趾,都留下了印記和後遺症。


我總在想到底為什麼女人要這樣複製仇恨和眼淚,也不禁想著到底上輩子要是個多麼罪惡深重的壞人,這輩子才得受到如此的待遇。

男性在這裡扮演的角色,是時代賦予的權力,他們的施暴和漠視都有理,百善孝為先,但女人呢?


我完全可以理解媽媽對阿嬤的怨恨,也佩服她現在還能保持最基本的禮貌。這些故事,到了此時此刻可能都還在某處隱隱上演,或許是同樣形式,或許是轉換後的新時代形式。

我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改變才能停止這樣的惡夢,就像之前所說的,帶著微小的希望,至少知道了,就是改變的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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