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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展,政治工作者。台灣中壢人,是七年級也是90後,關注數位產業、台灣政治、媒體、兩岸議題。

《與神同行》:用虛構故事來倡議價值,有任何問題嗎?

看到 @Jiahe 昨天發的1987影評,也想來分享一下我上週跟風去電影院看的同為韓片的《與神同行》。

《與神同行》於 2017/12/22(五)(2017年倒數第二個星期五)在台灣上映,上映第十天(12/31,星期日)票房就破億,再不到一週(1/6,星期六)就破兩億。

目前台灣歷年來票房最高的「亞洲電影」是韓國的《屍速列車》,票房3.4億,說不定《與神同行》有機會打破《屍速列車》的紀錄。

佳禾前一篇也有提到的《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同樣是2017上映)在台灣的票房是3800萬,這個數字對於許多台灣的國片來說也是個高標,以2017年國片票房排行來說可以排到第八名。

《與神同行》目前還不確定能不能到中國上映。

這篇來分享一下我看完《與神同行》的感受、想法和疑惑,有微雷。

1、是以「家庭價值」灑狗血灑得非常成功。影廳觀眾抽衛生紙的聲音此起彼落很捧場、與我同行的朋友不分男女都哭了,主打「家庭」這個華人/東亞社會(實在不太確定要怎麼界定)都很有感的議題。但因為我自己的價值觀,「個人自由」的重要性已經遠超過「家庭價值」了,所以對這議題有點絕緣,甚至有點反感,畢竟這個世代面臨的其中一個大問題就是來自家人的情緒勒索。

2、背景設定也包含了社會階級問題。主角因為家境不好、媽媽和弟弟都生病,所以才(差點)讓悲劇發生,並在接下來的人生瘋狂工作,最後在工作中發生意外而死亡。其中一個配角(地獄使者)有句台詞是,「如果要轉生(投胎),那我一定要進韓國前十大企業,不然不如不要轉生。」真是高級酸。帶有社會意識的電影總是好事,可是我想起我在2017看的另外一部台灣電影《大佛普拉斯》和《血觀音》,也是談到貧富差距,總覺得談來談去,總不脫那些框架,看完很難有不一樣的心得,「對,我已經知道這個社會很不公平了,弱勢真的很可憐」,但然後呢?如果要說「故事的峰迴路轉以及最終結局呈現的精彩程度」,那我就去看推理小說甚至是名偵探柯南就好啦?這真的是我最近一兩年看電影的困擾,以至於去年底我乾脆完全投入漫威英雄電影的懷抱,以完全放棄動腦的方式享受娛樂。

3、地獄是極特別的「穿越劇」舞台。故事的背景是在地獄,主角(死者)是在2017年過世的韓國消防員,帶著他在地獄一路闖關的其中一位地獄使者,是在400年前死掉的將軍(或士兵?),地獄本來就是一個穿越劇的大舞台,在歷史上所有年代過世的人都共同生活(?)在地獄,而不是哪個人跑到另一個人的時空。這個題材感覺值得發展成更特別的穿越劇,不曉得有沒有人聽過類似的例子?

4、是想延續第2點,但有點跳躍,是關於虛構性文本的倫理問題。《與神同行》講一位2017年韓國消防員的故事,是虛構文本,其中一個動機和結果是批評貧富差距問題。2013年台灣也發生過一起「便當文事件」 ,這個事件因為有指涉特定店家、個人,涉及誹謗問題,最後報導此事的記者被依《社會秩序維護法》遭罰6000元罰鍰。但當時聽到一種說法是「就算這件事情是假的,但如果它的確反映了某種社會現象,而且也的確引起其他人對此現象的共鳴,那還是有正當性的。」2016年台灣的總統大選時,國民黨的總統候選人從洪秀柱換成朱立倫,朱立倫也說了一個「淡水阿嬤」的故事,因為無法判斷阿嬤本人是否存在、是否真的講過這句話,朱立倫的這個理由後來一直被拿來酸。2017年台灣立法院要修勞基法的時候,民進黨立委林靜儀同樣說了一個關於「老闆晚上也要開計程車」的故事。

我疑惑的是,在此先不討論誹謗問題、也不討論「新聞媒體/記者應報導『事實』」關於特殊職業的倫理,而是就「一般人」來說(例如網友、總統候選人、立法委員、電影導演和編劇),說了一個虛構或無法判斷真偽的故事,來作為自己倡議某種價值或產品的依據,這樣的做法有任何倫理問題嗎?要從什麼標準判斷呢?又,就新聞媒體/記者而言,聽到一件尚未能完全判斷真偽的事情,連「轉述」這個事件都不行嗎(例如報導朱立倫說了淡水阿嬤的故事)?

一時之間還沒想很清楚...... 有可能把不同事情混在一起討論,也請大家幫忙梳理梳理了。

(恩,感覺這系列可以發展成影評/觀影心得系列下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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