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 關於問

曾經有人跟我說，「妳怎麼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這樣怎麼會知道妳在想什麼。」

好難。

好多人覺得我傻呼呼的，怎麼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當下都不會反駁。其實，對我來說情況是這樣的，聽進來的話已經在我的腦海裡轉了一圈，但正要開口時，對方卻因為等太久已經開始下一段話，而我也不想把好不容易繼續的話題，重新回到剛剛講過的內容，而是把它堆積在心裡面，就這樣越堆越多。

大概是，不想問出口吧。

如果不問，就不會有回應，就不會有定案。這種曖昧不明的猜測，讓我能有緩衝的時間去思考一件事。對我來說，如果是真的想知道的事情，我會自己觀察。而隱密的觀察，它避免讓我所有的思緒被攤開大眾的目光下，因為我覺得讓別人知道我想知道某件事很赤裸。同理，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心情也使我很不安，開心還好，不開心就很暴露，因此總是笑臉迎人。

就這樣一個不問，一個不答，下一個話題開始，聊的依然歡暢。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對那些我有些不贊同，或有可能得到不想要的答案的事，我總是下意識地想要迴避，大概是覺得「問」有點攻擊性，可能會引起雙方的不悅，讓氣氛變尷尬吧。直到某天我理解了，「不問」雖然避免了衝突，但也少了很多思想的碰撞。最初聊得順利是因為一方的主導，另一方的迴避，但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對話總是少了自己的聲音，是好的嗎？

「我不想只說我想跟妳說的事，我想知道妳想知道什麼事，這樣對話才不會是單方的、片面的。」

是啊，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人想知道我的想法的啊！畢竟對話，從來都不只是一方的演講，而是不同的價值觀在纏繞，差別在於或說服、或被說服、或一起產生可接受的新想法。於是，我開始嘗試克服自己的障礙，學著表達自己的疑問和想法。現在想起來，時間不長但也半年多了，雖然有時還是覺得有點困難，但也許有了些許進步吧。

關於「問」這件事情，今天的我依舊持續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