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渴望認同的中台主流敘事下催生的網紅經濟

適才拜讀了鄭兄的一篇關於台版伏拉夫的大作，筆者深表贊同。本想就在評論區補充一點看法，卻發現已被鄭兄封鎖了，想來是因為早前的一場爭論。因此此文雖然受鄭兄大作啟發，但為免打擾鄭兄，也就不再tag和關連他的文章了，僅補充一點自己的看法。

雖然亞洲地區一直都有不少伏拉夫的身影，但這類掌握財富密碼的白人似乎在中台地區受歡迎的程度尤甚。究其原因，除了鄭兄提到的骨子的自卑，筆者以為恰恰是因為中台近年來由官方刻意塑造的主流敘事都十分渴望外部尤其是過去數十年長期扮演先進文明的歐美白人國家的稱讚和肯定，以強化其敘事的可信度。通俗點來講，就是大內宣和大外宣不能只靠內部專業人士去承擔，也需要外部的助力，有市場，就有需求。

中共官媒及其側翼近年來一直宣揚大國崛起，民族復興的主流敘事。他們通常有意無意地暗示如今中國不僅國力空前強盛，而且國人的生活水平也超過了一般西方發達國家民眾的生活水平（參見張維為，陳平），許多外國人都十分羨慕中國的生活。但事實卻是，許多西方國家民眾對中國的印象越來越負面。為了自圓其說，他們把原因歸咎於西方民眾被政府洗腦，根本不瞭解中國。自娛自樂當然還不夠，於是當一批會中文，在中國生活過的外國人尤其是來自西方發達國家的白人現身說法，親口證實中國人民的生活水平就是高，就是讓他們很羨慕時，這類的主流敘事就自然就得到了認可。

因此，當中國內部從上到下出於各種原因都真心渴望這種認同時，市場需求就出現了。於是很多人就發現了這個商機，只要你是個白人，哪怕不會說中文，但只要會讚美中國，就自然可以贏得關注，賺到盆滿缽滿。所以如果長期關注中國內部的社交網路，這類的外國網紅非常多。溫和一點的只是選擇性誇一誇中國的優點，誇張一點的就如扶拉夫說自己做夢都想當中國人，中國的火鍋好吃，外國的火鍋難吃。雖然也有不少中國民眾尤其是受教育程度較高，見多識廣的民眾也很厭惡這一類不學無術，喊一喊中國好棒棒就可以賺大錢的外國網紅。但從市場的反應來看，多數的中國民眾似乎很買帳，伏拉夫矯揉造作的演出隨時博得上百萬上千萬的觀看次數，可見其端倪。

相比中國大陸，台灣渴望被國際接納和認可的情緒只強不弱。眾所周知，台灣長期都被大多數國家認作為中共的一部分，由於實力對比懸殊，台灣的國際參與度和外交空間長期仰賴中共鼻息。若中共願意表現善意，則台灣可以有條件地參與國際組織並發揮其影響力。但當兩岸關係惡化，中共加大其打壓力度，台灣就被不少國際組織除名，被不少邦交國斷交。如今可以說台灣的國際空間萎縮到前所未有的地步，而這樣的狀況自然加深了台灣人民的焦慮。靠反中上台的民進黨與蔡英文自然不可能放軟身段爭取大陸的善意，但他們仍然需要解決民眾的焦慮，在現實狀況無法改變的情況下，自然要大量依賴於和中共手段相似的大內宣了。

早前民進黨政府打出Taiwan can help以及讓世界看見台灣等口號，無私且無償地支持和幫助世界各國。但礙於國際現實，從外部來說台灣的國際空間並無法增大，民進黨的大撒幣既沒讓台灣多一個邦交國，也沒讓台灣重新加入任何一個國際組織。但出於政治考慮，總不能講毫無成果，所以也只能大內宣說成績斐然，比如民進黨曾經就搞過出口轉內銷並說是外媒誇讚。當然，自家人說可信度還不夠，若有一些所謂的外部人士來說台灣好棒棒，世界多麼認可台灣，符合其主流意識，自然要大受歡迎。所以我們也常常看到不少外國網紅說台灣是一個國家，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世界都喜歡台灣討厭中國，台灣比中國好太多，再順便吹捧一下台灣的夜市小吃，台灣的防疫成果，點擊率隨便就會達到數十萬上百萬。因為從這些外國人口中，台灣人的主流敘事被滿足，台灣得到世界的認可與讚賞。

大陸著名導演馮小剛曾經說過中國的爛片太多是因為中國的垃圾觀眾太多，其實這個邏輯放在這裡也成立。在兩邊政府推波助瀾之下，中台兩邊的民眾都渴望被國際社會認可，尤其是渴望被歐美發達國家認可，那麼就自然而然產生了一個龐大的市場。伏拉夫這類的外國網紅自然就應運而生，大割韭菜，就算沒有伏拉夫，也有其他拉夫，因為市場需要。與其譴責這些網紅，不如思考內部更深次的原因，多多自我反省，多多認清現實。當大部分民眾都很理性地認識到自身的長處與不足，伏拉夫之流恐怕就不會再有市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