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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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可能是华人世界的唯一曙光

從無法和伙們身上學到的

@无法@伙们 似乎都住在成都,他們最近針對成都市政府的防疫政策有一些爭論,看起來還比較激烈,據伙們說無法已經封鎖了他。當時我感到一陣唏噓,因為在我看來,他們兩位其實在對國家未來的期望上相差並不遠,都希望中國能結束一黨獨裁,走向民主化,更加重視人權和底層人民的生活,但兩人對實現這個目標的方式卻似乎有很大的分歧。表面看起來,這次的爭論由頭不過是一件小事,但其實從深層次上代表了兩種不同理念的衝突。鄙人來此並不久,但有幸和兩位都有一些交流。我一度覺得他們兩位很有代表性,故此想談一談在和他們交流中學到的東西。

無法:在高牆與雞蛋之間,我永遠會站在雞蛋這一邊。

我不確定無法是否直接說過這句話,但從他的文章來看,從平時他的言談來看,這無疑是他的選擇。無法身上雖然有一些關於自由主義的元素,但其實想從他的文章看來,他對政治並不熱衷。相對於政治話題,無法似乎更喜歡談讀書,運動,旅行等生活話題。無法人雖已到中年,但不同於許多被凡塵硝煙浸染過的油膩大叔,他對生活仍然保持著一份純真和熱愛,這無疑非常難得。無法偶爾也會談政治話題,但與許多人喜歡從宏觀層面,從制度層面高談闊論不同,他往往喜歡從生活的細節,從身邊的小事著手,談他最直觀的觀察和感受。從這類的文章裡,我總能從中讀出無法身上那一份真誠又悲天憫人的情懷。他藉此抒發的很多對政權的怨懟,更像是湖邊的輕嘆,與絕大多數火藥味十足的政治類文章都完全不同。我見過其他用戶攻擊無法,說他身上有一股濃濃的公知味。雖然我知道這個詞目前在大陸已被嚴重污名化,但在我內心深處真正的「公知」仍然代表著一種精神,既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傲骨,也有「安得廣廈千萬間,大避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擔當。無法的文章中確實常常能找到類似的元素。

無法十分期待中國民主化,但不得不說,這僅是無法他內心美好的願望。從過去的軌跡看,無法基本沒有論述過在他看來中國應該如何走向民主化,他也很少參與相關的討論。也許無法的內心從來就不想真正地去絞盡腦汁研究這些東西,在他看來政府做得不好我就批評,我就指出來,這是一個公民的基本權利。無法身上還有一種難得的包容氣度,我記得我在這裡寫的前幾篇文章都在批判台灣民進黨,一度被不少非黑即白的大陸的反共人士打成五毛和共諜。無法洽洽是第一個願意給我正面評價的反共人士,他還說,他給我點讚是希望matters能多一種聲音。雖然我知道剛被他封鎖的伙們肯定會不服氣,說他就是假清高,扮晒嘢,笑。但無論如何,當時遭到本來政治光譜相近的大陸反共人士的圍攻的我,確實在無法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真正的包容和尊重。無法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理想主義氣息的人。


伙們:在高牆與雞蛋之間,我選擇站在推土機那一邊。

我十分確定伙們有說過這句話,因為當時他的這條評論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從這句話可以看出,伙們雖然也反共,但與無法不同,他更關注過程和方法。應該說在這一方面,伙們更像一個現實主義者,我想其潛台詞是「我站在雞蛋那一邊的結局不過是和雞蛋一起被高牆壓碎,有什麼用?」如果無法是本站第一個願意給我的文章正面評價的反共用戶的話,伙們就是本站第一個願意給我寫長評的反共用戶。伙們最初和無法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並不介意台灣的歸屬。伙們曾經說他很理解台灣人在海外不願意稱自己是華人,也常常對台灣網友真誠地講貴國,不知道和他是民革黨員有沒有關係,笑。當然,之後也許是有台灣用戶或者新聞刺激到他了,他對台灣的立場稍稍有些轉變。

伙們雖然自己的文章主要是原創小說,但我感覺得到他對政治話題非常熱衷。他常常以評論的方式,在本站的各種政治文章下留言,與各種不同的作者和用戶交鋒。相對於無法的輕描淡寫,伙們就要火爆很多。剛到本站的時候,我常常看到伙們嗆某些親共用戶,如他自己所說,他沒有什麼偶像包袱。當然,他也時常嗆聲某些他認為不了解中國實際狀況為反而反的反共用戶,他衷心希望自己的國家好,這樣一個並不是那麼黑白分明的人,反而讓我感覺更加真實。

伙們常常大談國際局勢和未來變局,但最讓我感興趣的一點其實是伙們常常論述的他關於中國未來民主化的過度方式,那就是基層民主理念。伙們多次提到過這個理念,他認為要從現有體制下的民主空間著手,從基層選舉出發,培養基層民眾的民主意識。相對的,他很討厭海外民運的中國崩潰論。伙們的理論其實和毛澤東早期的理論靠近,那就是當大多數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執政當局,菁英份子,高學歷人才身上的時候,伙們把目光望向了最底層也是他認為起決定因素的民眾。伙們並不是不知道基層組織的民主空間有限,也是中共監視基層的耳目,但他仍然認為只要每個人都願意參與進去,那麼日積月累就會培養出民眾的民主意識,就會自然而然要求更多,中國的民主化就會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不可逆轉地進行下去。

我之所以對這個理論感興趣是因為這讓我聯想到兩蔣時期台灣的有限制的選舉。和很多人的認知的不同,蔣介石其實在1950年就已經開放台灣一些縣市長的選舉,而且並不是只有國民黨員可以參選,所以台灣在戒嚴時代也出過不少非國民黨員的地方首長,當然這個選舉肯定也是有很多限制的。後續很多研究台灣民主化的專家學者也認為,台灣之所以能非常平穩順利地轉型,民主化成功,也和幾十年的有限民主試驗有很大的關係。老實講,我很懷疑在中共的眼皮下玩溫水煮青蛙這一套成功的機率有多大,畢竟我還記得曾經有獨立的人大代表參選人被中共國安人員騷擾監禁,我也記得烏坎的事件,但不管怎麼說,伙們畢竟是有一套看起來可以自圓其說的理論。


結語

以上寫了不少對無法和伙們的印象和個人看法,其實也算是從側面整理我個人入駐matters的軌跡。matters算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以中文為載體,有如此多元的價值觀,且相對可以理性並深度交流平台。我也從許多不同光譜的用戶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也見識到不少不同的觀點。只希望這樣的環境,可以繼續存在,可多遇見更多不同的人。也希望兩位可以早日握手言和,雖然我也並不擅長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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