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紀錄片《少年小趙》推介——讀懂粉紅

中國杜海濱導演拍過一套紀綠片《少年小趙》，曾獲IDF年度優秀紀綠片，於香港上映。這套紀錄片非常真實，講述了平凡家庭出身的小趙從中學到大學的認知轉變過程，尤其是從一個熱愛國家熱愛黨的中學生變成了一個對黨國體制有所懷疑的大學生這一段的經歷尤其真實，啟迪人心，幫助局外人去理解為什麼中國會有粉紅狂潮。

紀錄片從來自平遙古城的小趙的高三開始。小趙在學校教育和喜歡紅歌的祖父的薰陶下，成了一個非常熱愛中共，崇拜毛澤東，把聽紅歌唱紅歌當成興趣的青年學生。相比很多在網上噴糞的粉紅，小趙更願意將他的想法付諸實踐。小趙雖然家境普通，但仍然願意把零花錢儲起來買軍裝，買五星旗。他時常穿著軍裝，舉起五星旗，在鬧市遊行示威，高呼打倒日本等口號，希望以此喚醒國民。那個時候的小趙是純樸的，他對國家對黨都有非常天真浪漫的幻想。他在遊行示威途中累了，就躲到無人注意的角落裏，喝一罐可口可樂，因為他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在用外國的產品。他會因為有人以為他收了錢才做這些事感到憤懣，他認為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黨的恩賜，他時常把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未來要去邊疆當兵奉獻祖國等話放在嘴邊。這個時候的小趙即使讓人覺得很可笑，但筆者發自內心地從他身上感到那份比紙還白，比水還純的少年氣。他發自內心地認為一切都是美好的，中共真的是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他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未來會幹一番大事業。與此同時，小趙的父母為了蓋新房借了很多錢，他的兩個兄弟都沒能上大學，要提早打工以補貼家用。

轉折點始於小趙高考落榜了，沒有辦法考取到他理想的大學。他最終決定再考一次，為了補貼家用，他假期去了一間酒店做門僮。這或許是小趙第一次離開家庭和學校的庇佑，真實地去接觸這個社會。小趙在工作中無奈的發現，往往他的同胞們是比較沒禮貌的，而大陸以外的人則對他很有禮貌。他也第一次真實地接觸到他之前仇視的日本人，並誇獎他們樸素，隨和，獨立。經過這一份暑期工，小趙開始把愛國由個人的品質變成了一種追求，或許他發現愛國並不是他以前想的那麼容易做到的。

小趙第二次考試考得很不錯，考取了位於成都的西南民族大學。在升學宴上，小趙喝多了，開始感嘆自己的弟弟為了家提早輟學出來打工，他也憤怒地喊出這是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這個時候的小趙似乎已經發現這個世界未必有他之前想的那麼美好。

無論如何，小趙仍然滿懷著希望離開了平遙，去到大都市成都唸書。小趙在成都接觸到了美國B-box，Hip-hop音樂，但他依然喜歡唱紅歌。但讓他失望的是，教官建議他一定要在大學加入共產黨，哪怕賄賂，有了黨籍，小趙以後去當兵才容易得到提拔，辦事才方便。教官固然是一片苦心，但小趙一直把中共黨員的身分看成一種神聖的事，當他發現黨籍不過是為了謀取金錢和權力的工具時，祇能安慰自己說，地方上這些事情很黑，但學校還是相對單純。影片錄了幾段小趙的老師在講課的內容，包括偉大的抗美援朝，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社會主義好，極權才能有經濟發展之類的。這些觀點其實非常耳熟，因為在馬特市早就被親共人士復讀過無數次了。

小趙加入了學生會，中國的學生會和中國的絕大部分組織一樣都要接受黨的領導，小趙從中發現了不少他看不慣的地方，最終他退出了學生會。小趙很享受大學生活，他玩攝影，交女朋友，唱K，他認為大學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但他突然開始覺得那些給黨國歌功頌德的學校晚會很無聊，可他沒有忘記自己內心那團還未熄滅的火。他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趁著假期領著一班同學去到四川一個偏僻的鄉下支教，他希望自己可以幫助這些偏遠鄉村的孩子。一波三折，他到了目的地，在人前他仍然唱高調，彷彿在播送新聞聯播。在獨自一人的時候，他開始懷疑所謂的人民民主專政到底是什麼意思，人大代表為什麼沒什麼底層人民而大都是達官貴人，為什麼有這麼多貪官汙吏，政治鬥爭。但是他仍然深愛這個國家，他自費買了五星旗，自製了一根旗桿，在學校錢教小孩子唱中共國歌升中共國旗，教學生念我是中國人。

壓垮小趙最後的一根稻草是他祖父祖母家被政府強拆。他此前還信誓旦旦地想把強拆地過程錄下來，作為所謂的呈堂證供。這一切當然沒有任何用處，他祖父的家仍然被強拆了。小趙的祖父本來年紀就大了，此事過了不久，就過世了。小趙認為祖父的死和強拆脫不了關係。自此，小趙變成了所謂的憤青。他再也不懷著幸福的微笑憧憬未來了，他也放棄了他一直以來去邊疆當兵的夢想，甚至當眾質疑所謂的愛國到底是什麼。影片到這裡而止。

從中可知，粉紅其實本身也是可憐人。一個人從小被教育中共無比偉大，自然會變成所謂的粉紅，聽到任何人詆毀他心中的神聖黨派自然會義憤填膺。在一個沒有新聞自由，言論自由，資訊自由的國度，從小受到所謂的造神教育，變成粉紅其實是非常正常的事，不成為粉紅反而會是異數。所以粉紅本身並沒有選擇，也是受害者。

再遇粉紅，也不一定要和他們爭論不休，論個勝負，或者嘗試喚醒他們。因為洗腦他們的是中共，喚醒他們的也祇能是中共。就好像清末時期，本來多數民意是希望君主立憲，漸進改革，反對民主革命。但滿清搞出所謂的皇族內閣後，讓人民徹底失去信心，才不得不轉而支持孫中山。與其說辛亥革命推翻了滿清，不如說滿清自己推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