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簿「一」：揸住鸡毛当令箭

羽东从洗手间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一个未接来电，又是甲方的孔令。

羽东不以为意，倘若有重要的事应该会打回来，所以把手机的静音关闭，静候来电。

点开邮箱，新来了一封孔令的需求邮件，又是一些无聊透顶的需求，可是又无法拒绝。他来电应该是为了叮嘱这个需求吧？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了，的确是孔令的来电。

羽东现在的手机铃声是《Lala Land》的第一首歌——《Another Day of Sun》，清脆的钢琴前奏本该让人听了就心情愉悦的。

对于甲方来的电话，羽东都不会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接通电话。这是一种“下马威”，得让甲方的人知道在等待的人不是他，更不能让甲方的人觉得他很闲。

当然，羽东知道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羽东有点害怕接到甲方的来电，毕竟这意味着麻烦事儿可能又来了。

甲方的人在羽东公司都没有很好的印象，甲方的人总提一些莫名其妙的愚蠢需求，让乙方叫苦不迭。或许任何甲方在任何乙方口中都是被吐槽的对象，反之亦然，只是当下谁也离不开谁，相互看不顺眼，相互依附着。

但是没想到，铃声在歌手还没唱完第一句“I think about that day”的时候就停掉了，而那一瞬间羽东恰恰在点击屏幕的接听键。

羽东有点讶异，电话居然只响了15秒就挂掉了，难怪刚才在去洗个手马上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孕育出一个未接来电，这个未接来电的生殖能力也是强得有点可怕。

羽东有点黑人问号，孔令是在玩游戏么？是他把电话塞裤兜里意外地蹭到了？还是他电话快欠费了，响了一会让对方回拨好省几毛钱话费？

羽东越想越不爽，这个电话要不要回拨呢？毕竟需求邮件都发了，再聊也聊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可是，错过两个来电，又不主动回拨会不会让孔令质疑工作积极性呢？

算了，咬一咬牙根，羽东还是把电话拨通了。

“喂？”羽东的语气平静地像一池死水。

反而孔令开门见山，显然是提前准备了这次的对话：“这次找你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刚刚给你发的那个邮件需求，你有收到吧？”

羽东对于他无废话的直接开场表示有点欣赏：“嗯，收到。”

孔令赶着投胎似的，“那就按那个需求做吧，要在约定期限内完成。”

他顿了顿，“第二件事呢，本来今天是要发周报的吧？但是今天也是月初，以后逢月底月初就不用发周报，直接发月报就好。”

“啊？”，羽东相当困惑，一是长久以来周报和月报都是不冲突的，二是他忙了一早上，眼看快要把周报发出去了，“你确定？以前周报和月报是都发的哦，本来我打算今天发周报，明天发月报的。而且以前就算周报的周期适逢节假日，放假回来也要把之前漏的补发出去的。”羽东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

孔令这下子突然有点迟疑，“这样啊.......”

“如果你确定这么做的话，你先把一封需求更改的邮件发出来吧，以便我向我的领导交待这件事。”羽东继续进攻，“还有，这件事你跟你们领导商量过了吗？毕竟明天要开周会的，周报他们可能还是用得上的。”

这下孔令蔫了，“不是领导的要求，是我自己要求的，觉得这样的频率发有点密集。”

羽东甚无语：“Errr......”

孔令彻底推翻自己，“这样吧，既然以前是这样做的，那就不改动吧，今天发周报，明天发月报好了。先这样，拜拜。”

羽东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一个很满意的状态：“嗯，好的，拜拜。”但他在心里已经把白眼翻到后脑勺的位置了。

这么下来，这个电话不就是说了一通废话吗？羽东心疼自己几毛钱的话费，心疼手机白白掉了1%的电量，心疼自己的一分钟，而这一分钟，本来可以让他把周报的邮件编辑好从头检查一遍再发出去之后打开微博刷刷刷时事新闻萌宠趋势娱乐八卦的。但是，这一分钟却把他本来充实而清爽的早晨被一颗老鼠屎弄脏了。

羽东有点愤懑，于是拉开桌下的抽屉，抽出一个神秘的笔记本——“小气簿”，翻开第968页，并紧接之前写下的文字，另起一行写下：

孔令自作主张被拆穿，难掩尴尬之情。

副题：揸住鸡毛当令箭（译：狐假虎威）

日期：2017年3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