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後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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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工作者,迷途小書僮。興趣廣泛,喜歡旅遊,踏足50個國家地區。

戰勝癌症的輟學藝術家Simon Birch:閱歷比學歷重要

「當人接近死亡時,所有事情都變得不重要,是否成功出名、擁有金錢名車與否都沒有意義,你很清楚地看到這個世界甚麼最重要。這段時間有很多朋友幫忙,讓我感受到愛。這種經驗令人清晰地看到人生,這是很有價值的。」
圖片來源:https://www.galleryhz.com/simon-birch

昨天參加由香港畫廊協會舉辦的Central West活動時,路過上環的Gallery HZ畫廊,正在展出的是居港逾二十年的英國藝術家Simon Birch的作品。他畫作裏中的人物總是充滿動感,同時帶點暴烈,畫刀下色塊和諧地重叠着,令人物更顯得抽象、模糊。2015年,他在當時位於中環畢打行(現已遷往黃竹坑)的Ben Brown Fine Arts畫廊展覽時,曾與他做過訪問,記憶中當時談的最多的不是他的作品,而是他的故事,他以自身經歷告知並啟發世人,學歷不是一切,閱歷比學歷重要。

香港的學生讀書壓力很大,不時會看到學生輕生的新聞,記得幾年前最誇張時,一個星期有六、七起輕生事件,不禁令人感慨。年少輟學的藝術家Simon Birch,多年來他從沒有為學歷低而苦惱自卑,也不是因為他成功了才輕視學歷,而是他一直相信,「人生閱歷才是真正的學歷,並非那一紙證書。」

香港教育太過非黑即白,彷彿有好成績就是成功,不然就是失敗。「學歷或成績只意味着你通過某些測試,或許代表有較好的生活質素,但並不代表你有資格做好一個人。真正重要的,是那些不一樣的經歷,例如冒險、戀愛、幫助人,這些事情在證書裏並沒記載,卻令人變得有趣。香港社會告訴你的人生,並非是開心的生活。」

他坦言自己或許不夠資格談論教育問題,但在這城市生活多年,他覺得很多香港人對成功定義仍很狹窄,「這個社會定義人怎麼成功,怎麼穿衣服,如何挑選好車,這令人感到困惑。人生不是讀好書做好工作,年輕學生因學業壓力而自殺,大人和社會都應該反省。學術上的成功令人感到壓力,人的成長失去了個性。當談到教育時,需要再重新思考。」

圖片來源:https://www.galleryhz.com/simon-birch

從$500賣到$100萬

他沒有學歷包袱,因為最精采的學歷就是他的人生經歷。成長於倫敦郊區小鎮的貧窮家庭,他自小便討厭讀書,經常走堂、考試成績不理想,最後更被趕出學校。如果僅以考試成績或學歷來衡量人生,那他或許是失敗的。他熱衷於飆車和DJ文化,反而對讀書不以為然,「在我成長的地方,年輕人並不十分嚮往讀大學。」二十歲那年,他離開英國,輾轉到多個地方遊玩,最後在香港回歸那年落戶這座小島。

那時他身無分文,沒有學歷沒有專長,更沒任何打算,以今天標準來衡量,肯定早被定義為「廢青」。那可以做甚麼呢?勞工。「那時在青馬大橋做高空工作,下雨時不用返工,可以畫畫。」這對當時的他來說是種小確幸,因他自小就喜歡看《蝙蝠俠》、《超人》,一直想成為漫畫家,但打工的生活只允許他利用空餘時間畫畫。後來政府更改政策,Simon隨即失業,之後一段時間靠做DJ搵食,同時堅持畫畫的熱情。後來DJ工作也因政府政策而停止,再度失業,想過回英國讀藝術學校,奈何又是學歷與資金的問題,「沒有學歷,我便舉辦展覽來建立自己的履歷。」

懷着滿腔熱誠,他逐一拜訪畫廊想舉辦展覽。香港是個現實社會,當時沒有知名度的他自然屢吃閉門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親力親為租場做展覽,展出一系列畫朋友的畫像,最後卻一幅也沒有賣出。這聽起來多少讓人覺得沮喪。幸好那時開始有人邀請他畫人像。2003年,在香港繪畫六年後,終於賣出第一幅畫,售價是五百元。數目雖小,卻讓他看到未來的道路。「很驚訝有人買我的畫,這給我足夠的動力去做更多作品。」之後雪球越滾越大,現在他的大幅作品,售價已逾百萬港元。

喜歡冒險 戰勝癌症

Simon Birch是個喜歡冒險、喜歡嘗試的人,在畫畫的框架外,他也開始做策展,做非商業性的實驗項目,影像、雕塑、裝置等,從2006年的《Outside Context Problem》開始,他幾乎每年策展一個項目,雖然燒錢,卻為他帶來很多合作夥伴,他也這樣慢慢建立起非正式的履歷。唯一真正的學歷是2008年在香港藝術學院修畢藝術碩士課程,他坦言一方面想了解教育,另一方面是想在風格上走前一步。

然而,這一年他被斷定有癌症,Simon以為自己很快會死,但這痛苦的經驗卻令他獲益匪淺,「當人接近死亡時,所有事情都變得不重要,是否成功出名、擁有金錢名車與否都沒有意義,你很清楚地看到這個世界甚麼最重要。這段時間有很多朋友幫忙,讓我感受到愛。這種經驗令人清晰地看到人生,這是很有價值的。」之後他更積極地分享愛,為香港癌症基金會作慈善拍賣,去幫助其他人。

藝術來自生活,回憶起這一段段經歷,Simon說自己的藝術就是來自之前那些生活的林林總總,「青馬大橋的經歷讓我學懂合作,癌症的經歷令我面對一個新的世界,我的每段經歷,都成為我畫筆及展覽的靈感,將生活的元素轉化為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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