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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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殖民主义历史学生 专注于南亚研究 生活在西方世界, 阿弥陀佛 支持维族人的抗争

美丽的华人

以前的我,被西方自由主义气氛熏陶后,也希望帮助“低端人口”成为更好的人。疫情期间也曾偶尔为那些接连倒闭的中餐馆感到忧心。可是也慢慢看到,那些帮助中餐馆的人也有自己的目的。

《池袋西口公园》是一部深入探讨当今社会现实的日本动画,基于石田衣良的小说;有一集是讲华人在日本的故事。动画片评论区有很多人说编剧在辱华,因为事件被资本压榨的女性希望被日本人收养。

我笑完之后,想起华人的地位与目的一度让我感到扑朔迷离。在大陆之外的地方生活久了,我能感觉到,华人在许多国家是被标为“低端人口”这一范畴。而生活在外的华人又不喜欢据理力争,评论区当完水军继续去想怎么赚钱。

在西方人文主义的框架中,很多非华人希望帮助这些漂流在外的华人,最后往往失败。因为后者原来的出身地或许过于贫贱,因此在新地方再怎么被“教化”也达不到某些西方(日本)的标准。

而在迪拜,我发现很多人对我的态度要比这种【随便贴标签】或者【随便来救赎我】都要好很多。一开始觉得这是不是因为我有钱花的关系?后来发现也是华人在此处普遍的自觉与努力,让群体的形象、声誉都还不错。即便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华人,也会很快在这样经济文化保守的氛围中被淘汰甚至铲除。阿联酋这个卧虎藏龙之地,当然都是各个国家的虎与龙,以及他们的下手。不像是在西方一些国家,被排挤在外的人或许还可以领政府救济金。可是整体形象可能就会被日益保守的氛围贴上“肮脏”的标签。

久而久之,生活在西方的我也偶感自卑,也会想剑走偏锋,找人骂一架。自知戾气盎然的我在美国选择退避三舍,就快要成为平庸之辈了。但是在迪拜,我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除了华人,这里还有很多人赚钱、生活、养育下一代,并会认为新时代的华人是人上人。坐在地铁里,黑人女性会好奇地看着我,可能是在学习我的打扮和仪态。坐在出租车里,巴基斯坦司机会主动攀谈,提起中巴友谊万古长青。随着大陆的娱乐节目中feature越来越多的混血儿,也让细心的观众发现华人并不单单是一个祖籍与长相的身份,也包含了许多文化规矩与身体规训。

以前的我,被西方自由主义气氛熏陶后,也希望帮助“低端人口”成为更好的人。疫情期间也曾偶尔为那些接连倒闭的中餐馆感到忧心。可是也慢慢看到,那些帮助中餐馆的人也有自己的目的。在迪拜,我看到一些企业招人要求具体国籍的人来应聘,而一家中华火锅店招工的贴士写着:任意国籍皆可。感动之余,也想到:不必要担心太多,强者自有其生存之道。

今年读到一句出家人说的话,说:没有智慧的慈悲行为只是蠢慈悲、假高尚。印度谐星 Vir Das 就此调侃过:在印度没有人会像白左那样因为privilege的事情那么较真,毕竟最有钱的人也有羡慕的人,书面上最惨的人也能找到比自己更惨的。

之前我可能真的对华人整体的历史了解过少,对自己的家族了解也不多。甚至曾希望“帮助”家族里的人。他们对我这样的心态笑而不语。或许我应该感谢他们没有加之于我那些过去的悲剧,让我替天行道之类。我得以安然地活到现在,多亏了这些大度的长辈。他们努力维持的“开放”表象以及保守的内在机制——有钱的人自然会高端,没钱的人自然就是低端。吃饱了之后,更多的事情可以等到下辈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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