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耳又
曰耳又

反殖民主义历史学生 专注于南亚研究 生活在西方世界, 阿弥陀佛 支持维族人的抗争

小琵琶,小qanun

有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唱得远比说得好听。

上一篇讲音乐的文章中提到大陆音乐人霍尊以及他给部分业界人士带来了一丝希望。结果话音未落,他又被爆出丑闻。。而且有人推测新任对象是一位弹琵琶的女高材生。在此八卦中,我第一次知道有海狗丸这样名字的神药(以前只知道印度什么药),也第一次知道霍尊与上海不可分割的情缘。虽然我并不觉得霍尊有多好看,但是看到他在微博上贴的手写信,很让人怀旧。即便里面的内容不符合众人对于男子负责的心态,不过按照“戏子是下九流”的老想法,他已经算有情义的了。有人甚至把弹琵琶的这位女性和北齊後主的愛妃馮小憐相比史載:馮淑妃名小憐,大穆后之婢也。慧黠能彈琵琶,工歌舞,後主深惑之,出同車,坐同席,願得生死一處。” 琵琶在中国文化中是被女性化了的,女性又动不动就被当作是什么“精”。儒家文化中,戏子这样的角色,无论男女,都是受到了上百年的歧视,可以想像众人调侃之中,年轻的音乐表演者又要走过心路历程。 元代剧作家关汉卿看到儒家没有出路,与其唉声叹气,不如走入民间。就在事情爆发之前,我还在了解他写过的《救风尘》一剧。可是历史中像他一样的汉人文人有几个?

“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一代宗师》。

我的练琴之路也是充满类似的坎坷与诱惑。尤其是我的新琴与仍然接受三妻四妾的伊斯兰制度与文化很接近,就更是把以前的尊卑历史问题重新摆在了我面前。Qanun阿拉伯语里面的意思是“律”,也是阿拉伯语与土耳其语中“法律”的同音词。道法自然,很符合我的人生态度。而琴又分两种,土耳其琴个头和阿拉伯琴差不多,但有更多的音节。C(do)到D(re)之间可以有更多的分化。但在我看来,如果手很巧的话,很多歌曲也不一定需要土耳其琴。我初出茅庐,很多歌也都是第一次听,但仍然要面对各路高手的考验。

“想不到你把我当戏看。我的戏,不管人家喝不喝彩,也只能这样下去了。”

——《一代宗师》

上文提到的老师就说我的琴不够好,要买4000美元的琴。我当时很无语,觉得为难,难为情,不过吃到大陆的各色瓜,心情平复。看到老旦兰大姑的才华与波折,也能体会到娱乐圈的尔虞我诈不限于男女之情。女女之间的比拼丝毫不亚于男女的斗争。

“别小看她是个女的,武行四大忌,和尚道士女人小孩,上门准没好事。”

——《一代宗师》

而阿拉伯人的弯弯绕是很多的:有一位琴圈大妈就曾在我的表演页面上fo我, 但是她自己的页面设置为隐私,并且不让我follow。收到一句私信“salam aleikom,”我暗自翻白眼。再一看其页面自我介绍,她是弹琴的女儿的代言人。他们来自一个相对贫穷的阿拉伯国家;女儿就是当代新网红,要给家里拉粮。身份悬殊,我是无法和她们同台出演《救风尘》。就像铁齿铜牙纪晓岚以及霍尊的老爸还要及时在大陆沸沸扬扬的舆论中挺自己的儿子一样,估计她们也是以家庭利益为重。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后来就把这位大妈从follower中悄悄的移除了。

“做羹很讲究,火候不到众口难调,火候过了事情就焦,做人也是这样。”

——《一代宗师》

阿拉伯男性也少不了“沪上情流”这种群。所以作为一名性情中人,我需要把握好名誉与性情的尺度。谁是下九流的戏子,谁是有才华人品的男神,或许此一时,彼一时。

和印度音乐圈不一样的事,做qanun琴和弹qanun琴的人身份都可以互换。(印度圈穆斯林做琴的多,因为做琴的过程中要碰到动物皮等被印度教认定为“不洁”之物的材料。)有点像一代宗师里面的“面子”和“里子”:做琴的是里子,弹琴的是面子。“一门里,有人当面子,就得有人当里子。”现在阿拉伯国家每况愈下,可能琴方面的里子会越来越多。“里子”之间也分门派,竞争对手不会明着互相follow,虽然暗地里可能也会打听彼此的琴销量如何,打量卖相如何。卖给我琴的师父在网上活动不多,几年po一次社媒。另一方面,女性艺人或许可以慢慢摸索表演或者制作琴的方式。毕竟很多女人嫁人后,上台表演可能被丈夫限制。所以对于霍尊前女友在结婚之前就主动退隐这样的举动,我看了很不是滋味。

“拳不能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

——《一代宗师》

阿富汗现在全面沦陷于塔利班,阿富汗的音乐也必将遭受打击。虽然说qanun在这个地区并不受瞩目,但也收到部分中亚人的青睐。多次在网上看到维吾尔人分享的黑白老照片中看到类似于qanun的乐器出现,而乐手都是男的。心情波澜起伏,也是我弹琴的理由之一。在超越中西二元对立想法时,音乐是出路之一。我现在想做弹琴的“面子”,可是我的性格和宫二太像,还没有她那样厉害的老爹。“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见过自己,也算见过天地,可惜见不到众生。”

因此,前途未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看看《一代宗师》,对比一下中外的武术和琴艺圈,然后“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劈也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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