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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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殖民主义历史学生 专注于南亚研究 生活在西方世界, 阿弥陀佛 支持维族人的抗争

回顾世纪初以来的北京音乐

从那时开始,不同于主流mandopop的音乐的“产业蛋糕”整体变大了。GALA也确实达到了他们当时的一个愿望:喜欢音乐的人更多,世界更加斑斓。一个在美国长居多年的北京阿姨居然给我看了“国风音乐人”霍尊的视频,让我深受启发。音乐的创新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停止转动。阿姨也称赞他的坚持:不接受公司的指挥,有自己审美与底线。

最早大约在07年的时候下载了GALA第一张专辑《young for you》,记得所有的歌曲名称都是“小写的字母”.mp3。08年结识当初第一个北京男朋友也是有这个乐队的音乐与狂野作为启发。我们都很喜欢那个京味儿的英语,帮助我们解构当时全盘西化的主流价值观。他会弹吉他,和我在北京的一个小房间里,拿着我的相机,录了一段young for you的翻唱版,上传到当时尚未被封的youtube上。

当时的音乐圈给我感觉很快乐,很自由,我参与很多次各色乐队的演出,也热衷于在月亮组里“吃瓜”。觉得那些事情都很刺激。很奇怪的是,从未赶上GALA在北京演出。但作为“音乐圈”的一员,我觉得自己有资格对其发表看法。我2009年高中毕业,暑假回北京也继续看演出——直到2014年,那是最后一个暑假。得知他们上选秀节目时,我一句话都没有发表,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生闷气,把事情放在脑子的保险柜里锁起来了。

离开北京7年后,我可以戴着历史学人的想法回顾了。从那时开始,不同于主流mandopop的音乐的“产业蛋糕”整体变大了。GALA也确实达到了他们当时的一个愿望:喜欢音乐的人更多,世界更加斑斓。一个在美国长居多年的北京阿姨居然给我看了“国风音乐人”霍尊的视频,让我深受启发。音乐的创新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停止转动。阿姨也称赞他的坚持:不接受公司的指挥,有自己审美与底线。

大陆音乐整体的标准与赏罚法则仍然参差不齐,也是闹出了今年的小吴事件的原因之一。性别不平等当然一直萦绕着文化从业者:从地下演出起始,也有类似的爆料与丑恶,所幸的是女性也写自传记录;我还记得我读过其中一个张姓作家的回忆。她的文字透露着孤单与骄傲。2009年看到凌晨和朋友们一起出来玩的我,老what的老板娘的表情是冷静的。毕竟沧海桑田见多了。她们现在都在哪?那些被伤害的人有没有从当时的创伤走出来?那些希望走捷径的人,能否真正突破思想桎梏?还是“我们不停地画着一个圈,圈的尽头是另一个起点”?

丰富的资源可以提供很多安全感,或许也限制了“创意”能维持多久,音乐事业的道路能走多远。玩朋克的人可能都希望走出原来的那份安全感,可激情燃烧后还是需要回到音乐事业本身。这是我最近练琴的心得。同时还看到法国文化部给年轻人发钱,让他们去消费文化--结果很多人都买了漫画书,出乎颁发政策者的意料。而多少电子、嘻哈音乐人在网上发表了sample而没有来得及授予“版权”,错过了这一块难遇的政府蛋糕?

GALA乐队上各色选秀节目以及央视事件7年后,我心里终于可以原谅做出那个选择的你们了。当初真的觉得是一种对于北京音乐圈的背叛。但自从我也开始认真地表演音乐,思考如何成为更敬业的音乐人后——慢慢知道其中的斤两与创作想法的过程。乐队需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而音乐设备虽然齐全,但整体环境还是风云变化。

这是 https://youtu.be/ePuzEX021-g GALA回顾2014年的一部纪录片,其中的情绪非常真诚,记录了当时乐手的一些想法与反思。不知道其他乐队和乐手看了之后有没有同样的思考:如果只是精神上“朋克”,而不“走红”改变大陆的全局,是不是一种自我限制?而不放手狠干,是因为本身已聚集了一些其他乐手没有的资源?比如说得天独厚的北京户口之类。

正如邓小平当年的想法一样,大陆一部分独立乐手先富起来了。GALA的独特在于,他们意识到:北京的独立音乐文化可以走向ktv,可以获得第三线城市的青睐。当时的我还是很天真,读着乐评人张铁志的文章,觉得年轻人真的可以用激情“脱俗”。忽略了一些别的前提条件。而老炮郑钧也说,当时给自己音乐事业下了个期限,不能在那个时间点做到自给自足,就回老家。

我最近遇到的一位qanun老师也告诉我,不要沉迷于短暂的夸赞。翻弹其他人写的音乐无法提高你现有的水平。提高自己的水平是你需要考虑的当务之急。

听完他的话,我忍不住哭了,我本来想和他说,我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我知道这不是他思考的角度和初衷。我承认他是对的,也可以诚实地看到自己演出方面的弱点。他说,我的话比较直,但我一定能让你学到东西。

看纪录片时瞟见一位客串GALA的吉他手,技艺精湛,并且很眼熟。网上一搜,果然是曾经的「赌鬼乐队」的主唱。再看这位音乐人的告别演出——发现他在我离开北京后第二年去的美国。大家口中都是“王子”,也是我曾喜欢挂在嘴边的名字。还在十一中看了一次「赌鬼乐队」的下午表演。我一直以为他只玩过两支乐队。

我第一次知道是王子的子其实是"梓"字。他05年也在GALA 里玩。十年后转来转去转回去了。他在美国的经历又是怎样的?是否和我当时一样迷茫?还是也做出了不同的音乐实验?

GALA那首"田纳西 shine on me..."开唱第一句印象极其深刻,是专辑上相对安静的歌,也能感受到苏朵浓烈的情绪。我后来亲自前身到田纳西,才发现那个鬼地方根本没有歌里那么轻松愉快。同样从世纪初开始的地下音乐人:有伊拉克当初非常火的金属乐队Acrassicauda,成员在VICE新闻团队的的帮助下移民美国,推出了一张正式专辑,也就销声匿迹了。摘下有色眼镜的过程是痛苦的,但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得知这一点,深感欣慰。

回看那些绮丽搞怪的新裤子乐队视频,还有《野人也有爱》的短片,都折射了当时整体大陆审美转型时的挣扎。剧情包括:一个洋人来参观美术室里创作的青年,导师非常自豪,而青年只是想和女友约会。约会后,女友只身前往北京,和一位有房子的人搞在了一起,和艺术青年说再见。青年在房间里尝试一种壮阳的工具时不幸脱离了他那具华人的人身,化身野人。希望以后也能有更多的女性角度的作品,回顾那时的爱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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