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清水照人寒
一泓清水照人寒

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据《鼠疫》摘录改写

“第一批显示万众欢腾的官方的礼花从黑暗的港口升腾起来,全城的百姓争相观赏,欢呼声经久不息,他们似乎忘记了所有发生过的苦难,或者已选择性忘记,忘记了那些只能与新愁做伴的已经失去了亲人的家庭。后者的离愁已达到了顶点。这些人——母亲、夫妻、情人——如今已没有欢乐可言,因为他们的亲人已散落在无名的墓坑里,或混融在大堆的骨灰里,无法辨认,对他们来说,鼠疫依然没有过去。

许多房屋还紧闭着门窗,有些家庭正在静默中度过这欢声雷动的夜晚。但是很多沉浸在哀伤中的人内心深处也同样感到宽慰,或者因为他们再也不必惧怕看见亲人被鼠疫夺去生命;或者因为他们再也不必为自身的安全而忧心忡忡。然而,同这种举市欢腾的气氛最格格不入的家庭,毫无疑问,乃是尚有病人住院,或尚有亲人住隔离营或在家被隔离的家庭,他们此刻都在等待这场疫祸真正离开他们,就像离开其他家庭一

自然,各家报纸必须服从上司的命令,宣扬乐观主义。一读报纸,就会看见对当前形势特点的描写,那就是:居民表现为“沉着和冷静的动人典范”。大获全胜的官宣和凯歌高奏的新闻,不顾明显的事实,若无其事地否认我们曾在这样疯狂的世界生活过:在那里,人被屠杀就像打死苍蝇一样天天发生;

他们忽略我们经受过绝对意义上的野蛮行径和有预谋的疯狂行为的摧残;忽略我们曾受到监禁并由此而目睹昔日的传统受到肆无忌惮的摧毁(比如因为一切形式丧葬取消,家人还来不及见最后一面的亡人,每天都有一部分人被成堆地扔进焚尸炉,烧成浓浓的黑烟);忽略我们闻到过使所有尚未被杀的人目瞪口呆的死人气味;他们最后还忽略了我们曾是被吓呆了的百姓:我们当中还有一部分人背着无能为力和恐怖的枷锁等着厄运到来。

故事的杜撰和恐怖的编写到此结束,编写的初衷是不去做遇事避重就轻、讳莫如深的人;是为了提供对鼠疫受害者有利的证词,使后世至少能记住那些人身受的暴行和不公正待遇;是实事求是地告诉大家,在灾难中能学到什么,人的内心里值得赞赏的东西总归比应该唾弃的东西多。

……

……

最后,在倾听城里传来的欢呼声时,医生身份也是主人公的里厄在回想往事,他认定,这样的普天同乐始终在受到威胁,因为欢乐的人群一无所知的事,他却明镜在心:据医书所载,鼠疫杆菌永远不会死绝,也不会消失,它们能在家具、衣被中存活几十年;在房间、地窖、旅行箱、手帕和废纸里耐心等待。也许有一天,鼠疫会再度唤醒它的鼠群,让它们葬身于某座幸福的城市,使人们再罹祸患,重新吸取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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