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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叛国者 | 异梦志
2019年4月28日
在排练室里,主持人和演员们一起议论我拒演的原因。
她们讲述的时候,屏幕上的颁奖环节变成了我在上一次公开演出,并全程摄像记录的直播过程中,繁复的白色绸布裙子被一次次剥开,从腹部就掉了下去,露出光洁笔直的一双腿,在视频里像树枝一样伶仃。
我看见那个自己正裸露着,毫无羞耻心地,一步一步登上奖台。
但我现在缩在角落里,听各个地方传来的关于我的故事。
颁奖台被折叠了,我掉进了下一个梦境。
在拉满了窗帘的黑压压的阶梯教室,阶梯排布不是越靠后座椅越高的,一节节掉下来。
带着细金框眼镜的中年女老师,她在夸耀着这个伟大的国家,像作报告一样数出那些用命取换的成就和造假的数据。
左侧隔了两条过道的男生抬起头,眼神崇拜又癫狂。
“老师,我想提一个问题——”
女教师推了推眼镜,从黑暗中找到他,正要开口时。
我高声阻拦,“闭嘴!”
“我想要探讨的是——”
“给我闭嘴!”
男生愤然离席,他骂我“叛国者”,而女老师摘下眼镜,准备发作。
那一瞬间我看见无数个我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我们的声音回荡着黑暗又荒诞的阶梯教室里。
“满嘴谎言!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要流血!为什么他们还不配被历史牢记?国家害怕吗!害怕人民怀着仇恨继续活下去吗?所以蒙蔽他们,囚禁他们,修筑高墙和假的花园,真花也令他们害怕吗!老师,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相信自己的国家,拯救自己的人民!”
“老师!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相信自己的国家!”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天台上,走廊里,楼梯间,所有人都在重复。就像无数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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