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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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腐烂的葡萄 | 无意识写作

2019/10/19

 今天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可是再看别处的时候,和某些事物的连接断开了。甚至想起的时候,会疑惑什么时候连接过。但是断裂的痛苦是真实可见的,也比连接更难以承受。

昨晚在湖边路过一棵树,树上大概有很多鸟儿,尖锐的、密集的声音从叶丛中传出来,脑袋哐当。女孩凑近了去找,在暮色里,它们根本不需要躲起来,女孩只听得到声音。“会唱歌的树。”她说。那时我却在做和她相反的事,我退后了许多。一是感到了一种密集的恐惧,天然地产生了想要后退和躲避的想法;二是因为我想到,也许退远了才能看到全貌。果不其然,我一抬头就捕捉到了一只,它站在枝叶上,偶尔上下跳窜。“在这儿呢。”我说。女孩惊喜地退后,果然看见了这个小家伙,然后是掩映在茂密的叶丛中的其他鸟儿。

妈妈很喜欢那棵树,她说视频拍得特别好。今早给K发了一遍,她说,这棵树就是你坐在下面看书的那一棵。

下午四点钟以前,从窗户看出去,只能看到建筑物顶上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没有蓝得咄咄逼人的天。《送我上青云》的景色正好到了桂林,男演员的角色设定和演技让整体情节都滞涩了。跳戏早就跳到了星球日报。

有一种幻觉又渐渐升起来了,空气里时时刻刻都有一颗腐烂葡萄的气味。有一种腐烂的酸,一股一股泛出来。你集中感官去找,可是那种气息又消失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那个男演员又在背书,在谈柳絮和薛宝钗,时间,以及灵魂的永恒。在这样的境况里,究竟是怎么生出活色生香的欲望和爱的。

 腐烂的葡萄还是萦绕着嗅觉,索性关掉了开始大谈价值观的电影,也不去找那颗葡萄,就等着它一次又一次地席卷过来,然后逃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感觉会消失,就像一开始捕捉意识那样卑鄙。那种腐烂的酸味,像是贮存在记忆里,等到你开始投注于某件事物,它就无意识地自动散逸出来,你永远也抓不到它的。你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描述,等你还没有写下最后一行字,它又不见了。我的生活在这种怅然若失里度过,连一颗腐烂的葡萄都令我感到脱力。我从来没有真正掌握住某件事物。

太阳按照它自己的规律移动,在平视我的窗户的时候,它赖皮似的躺满一地,晃眼得厉害。十月过完一大半了。

默念“柚子”两个字的时候,齿间生津,那种酸像是涌上了天灵盖,短时间是很难忘记的。但你绝不会再想吃第二瓣柚子了。今天出门去,望见青绿色的松林,还有两旁果实长得像荔枝的行道树,觉得胸腔里那一颗哐镗的心敞开了许多。

《可可西里》正行至荒漠,成千上万的羚羊尸体暴露在镜头前。看《海豚湾》,海湾里血红一片的时候,我也哭了。吞没人的流沙,水俣病,都像是天降的惩罚。地球的时光, 鸟语花香,从不是为人类准备的。只要这个时空还在,人类还在,痛苦就永远在。因为自私,也因为愚蠢。

Ice Watch,Olafur Elia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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