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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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醒>是由大角咀街坊自發成立的社區報,由2020年起,每2個月發行一次。在大時代洪流下,我們選擇從小處出發,在角落處點一盞燈。 如果你有興趣加入製作團體,請填妥以下資料,我們將於稍後聯絡你: https://forms.gle/Cp78YdYSs71bn4zu6 如果你是大角咀商戶,歡迎加入成為派發點: https://forms.gle/ZWCmSUYqwhEYiPR19

老店介紹 - 興隆士多

興隆士多

大角咀尚未崩壞的部分—左鄰右里的互助精神

從不再純白,粉漆開始剝落、泛起鏽跡的招牌可見,這個彈丸之地已陪伴了大角咀有數十載。老闆娘一家是第三代接手人,由頂手至今已有十六年,雖說不上悠久,卻足以見證一代人的成長。區內街坊和附近學校的學生是小店的常客,老闆娘表示最能讓她動容的,是見證區內的小孩羽翼漸長。「以前住喺到嘅細路幫襯我哋大,到佢哋大個咗搬出去住,返嚟嘅時候都會入嚟問我『老闆娘你認唔認得我吖?』」——話畢,記者亦能看到老闆娘口罩裏的莞爾一笑。她續道,若街坊有要事在身未能照顧其子女,士多就會搖身一變,成為「臨時托兒所」,直到街坊把他們接走為止。但興隆士多在區內的角色又豈止於此?老闆娘繼續和盤托出:「早排我哋(與街坊)一齊上網訂生果,啲生果到咗我都會幫佢哋雪住先,等佢哋收工返嚟先攞⋯⋯有時附近舖頭嘅人住得遠要收舖先,但佢哋又會有啲訂咗貨又未及時嚟攞嘅客人,通常佢哋都會擺件貨喺我度先,交代聲『一陣有個靚仔嚟攞』,就拜托我將件貨比佢哋。」老闆娘又指因大角咀區治安一般,而因前年的社會運動,便與區議會和其他街坊發起「和你返屋企」嘅行動,會護送一些年輕人和街坊回家,或請他們到舖頭暫避。老闆娘與左鄰右里的相處點滴,以及士多曾在槍林彈雨和催淚煙四起的亂世中化身為安全島等事例可見,香港人並非只是自掃門前雪的群體,這種守望相助的精神仍在大角咀區內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街坊與店舖的「鎮店之寶」關係亦十分良好

面對大集團的挑戰卻從容不迫的良心小店

「士多」,來自英文單字「store」之讀音翻譯而成,昔日又稱「辦館」,售賣柴米油鹽等乾貨;現今士多出售的,都不外乎零食、雪糕、飲品和煙草等。士多出售的貨品種類故然沒有連鎖便利店般繁多,貨架亦不如它們井然有序,但一間商店最重要的,是能夠滿足顧客需求。老闆娘表示:「一見到某啲街坊嘅樣就知佢買咩㗎啦!最主要都係入返啲街坊需要嘅嘢。」此外,貨品的定價亦十分「貼地」,老闆娘指:「見到seven(連鎖便利店)一枝細水都成8蚊,係來貨價幾倍!有時我出街口渴都唔捨得買,要去搵士多或報紙檔買,我哋又邊敢賣咁貴比啲街坊呢!」她坦言十多年來貨品的來貨價上漲了不少,港式士多式微,雖然如此,老闆娘卻未有顯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街坊想買啲貴格嘢自然就會去第二度,嚟我地度買嘢嘅街坊亦自然有佢哋嘅需要,所以我哋都唔會入啲貴貨,標價都唔誇張。好似呢隻珍珠奶茶咁,出面冇嘅,啲客又中意飲。」面對大集團如雨後春筍般擴展的業務,小本經營的興隆士多並沒有怨天尤人,反而對小店於區內的價值和街坊們抱有信心。或許大角咀現時仍有一些已屹立多年,碩果僅存的老店和行業(例如中匯街的祥興砧板舖),亦全賴街坊們在社區的連繫,與商户締造了一段關係良好的供求定理。

盛載著童年回憶的玩具與遊戲機

除了興隆士多外,區內亦有數間較老字號的士多,但興隆士多卻是鮮有會吸引到小朋友的小店。店內除了零食,亦有出售玩具,髮夾。記者留意到,於零食貨架的最底層,擱置着一個半零不落的木箱子,儘管箱子正面的玻璃風光不再,但亦能隱若見到裏面放置著兩盒象棋。其中一盒是記者第一次看到的美術象棋。箱子其實是老闆娘多年前從隔離街的一間玩具店收購所得。「個玩具店老闆都係街坊嚟,我哋本身都識,咁我見佢結業,又知佢有隻腳有病痛,就廢事佢仲咁頻撲日日叫賣都賣唔出啦。」原來一個殘舊的箱子,背後都有段關於玩具及人情味濃的故事。而豎立在舖面前的,是快要成為絕響的小玩意:彈彈波、夾公仔、扭蛋和扭卡機。老闆娘說:「啲小朋友玩到唔捨得走㗎,依家疫情可能佢哋唔洗翻大陸,好多都攞哂啲利是錢嚟玩,一玩就玩成日。」會令他們樂而忘返的,當然是玩過小遊戲後贏得的獎品,簡單的一輛玩具車、毛公仔、貼紙⋯⋯足以令他們愛不釋手,回家後會花上整夜去端詳和「寵幸」。當我們長大後,或有能力滿足更多物質需求,一顆糖果、一張貼紙等可謂是順手拈來,易如反掌,但成長後從物質中獲得的滿足感,與兒時所得的,卻是無可比擬。不過,慶幸大角咀的下一代仍能趕上這些明日黃花的尾班車,體驗到這種純粹的快樂,而不止是縱情於電子產品中。

盛載著童年回憶的玩具與遊戲機
豎立在舖面前的,是快要成為絕響的小玩意:彈彈波、夾公仔、扭蛋和扭卡機
老闆娘見這位小男孩屢試屢敗,給了他一個安慰獎

「發展是硬道理」、難敵推土機?

雖然區內現時還未出現大量的高級商場和豪宅,但區內亦可見有數處被圍上了市區重建局的鐵板。提到城市發展,老闆娘亦慨嘆小店被淘汰是無可避免的命運,雖然會欣然接受,但擔心「起哂商場,地下起停車場,就會冇哂啲地舖,咁啲街坊就冇得再幫襯街舖。」她指自己「做得幾耐就得幾耐,可能做多十年八年就唔做,個女就唔會接手,但都希望轉手比第二個」,希望盡量延續士多這個本土文化。香港所謂的集體回憶,就是能讓大眾憶苦思甜的生活印記,而這些生活的實踐,正是本土文化的組成。一眾在上位者平日煞有介事地強調機遇、重建、發展,是否就會令我城進步?若選擇逐漸單一化,這就是所謂的「變革香港」、令香港行穩至遠嗎?而我們獨有的風土人情和文化,是否必須成為急速發展的犧牲品?最後,希望讀者在風雨飄搖的大時代下,亦能如歌唱組合Dear Jane在《最後一間唱片舖》其中一句歌詞所說「難得你 還跟我 去撐這小店舖」。

興隆士多內部
興隆士多內的懷舊零食

記者:Ka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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