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滴眼淚

那一天，是一個好的開始，一如古人說的：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但是那幸福竟像是眨眼般不經意便過去了，在我們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的時候，便已成為過去式。難怪，有些人會在快樂到輕飄飄之際，捨不得閉上眼睛、捨不得說再見。

那一天，過後，我才知道原來微笑是要用眼淚來換的，然而，至今我仍然無法用肉眼去判斷這兩者在天秤兩邊是否能達到物理學上所謂的平衝。也許，有的時候左邊重一點，另外一些時候右邊重一點。不瞞你說，一直到現在，我仍在持續更新它的經驗數據中，但是尚未得到一個完整的結論。我只知道，那一天，一抹微笑對應在天秤的另一邊是三滴眼淚。

第一滴眼淚，來得如此之快，快到我措手不及，來不及意識到它的到訪，它便已等在眼眶的邊緣，一眨眼，就像那最後一根壓在駱駝上的稻草，又像一顆從高處自由落下的耀眼玻璃，觸地的剎那，片片飛舞，隱約還能聽到細微的碎裂的聲音，只那麼輕微的一個聲響，卻似魔音般縈繞在腦海，久久不能散去。無奈於環境的無處可藏，我用低頭和沈默將自己與外界隔離。而起因竟只是你習慣直話直說，而我卻擅長拐彎抹角。

第二滴眼淚，隱身緊緊跟隨在第一滴眼淚之後，以致於它忽然現身之時，我仍然不知所措，仍然毫無防備……但這次我選擇離席，選擇離開那個刀光劍影的戰場，因為我深知在戰場上哪有不受傷的道理，所以我選擇閉上眼睛，獨自走入黑暗，因為在沒有光的空間裡，我才可以傾聽來自內心的自己的聲音、也才可以掀開層層衣服默默舔舐不願他人看見卻早已滲血的傷口。而一切的起源竟只是你習慣固定位置，而我卻希望你坐得舒適。

第三滴眼淚，我最後還是決定留給我自己。在我威脅利誘之下，它不敢冒然在人前開心地溜著臉上的滑梯。最後如我所願的，我們禮貌性的互道再見，你向前走，我若無其事地轉身將門關上，連同那一整天的快樂、淚水還有……你都關在背倚著的厚重的門後；怎料鎖上門之後，卻意外也不意外地解開鎖在眼眶裡的淚水，然後，背順著門輕輕滑落，直至雙手環抱彎曲的雙膝，緊緊將自己圍成一個圈，這一次，我不用再低頭、噤聲並壓抑自己的情緒；這一次，我放縱自己沉浸在眉頭深鎖、臉微縮、心微皺、喉嚨微痛的思緒裡；這一次，我終於可以自在做自己了。而這一切的根源竟只是一個單純的想法、一句簡單的話。

不知錶裡的長針向前走了幾十步，當我從淚水和著幾滴血水的浴池裡站起身來時，我用理智將自己從頭到腳沖了好一陣子，它不僅讓我洗去一身的汙穢和酸痛，也讓我從混沌未明的心智中清醒過來。

清醒後，我後悔最後沒拉住你的衣角，後悔沒在你的懷裡撒嬌，後悔沒能穩住自己的情緒，也後悔沒看出你一如既往的行為表面下隱藏的情緒，更後悔沒能在你懷裡再吸一口你獨有的也是我最懷念的味道，好好珍藏。

清醒後，理智的重新再看待那一整天的事件，我發現剛開始的快樂是無庸置疑的，後來的眼淚讓我認知到並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可能只是我們還不夠瞭解彼此，也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彼此磨合。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心中有彼此，遇到事情就面對它，並且找出可行的方法解決它，再困難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也許是我太過於急躁了，一如你曾說過的：來日方長。細水方能流長。但願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還是和當初一樣沒有改變，而且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傷害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願意牽著你的手一起走這一條人生的漫漫長路，那你呢？你願意和我一起往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