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人

傳說，地面人偶而會看到從地底飄起幾個靈魂。那些靈體是因為他們向上帝祈禱，想取回自己的靈魂，得以離開地底。所以，自此之後，那些未從地底上來的人，就被地面的人們稱為「地底人」。

有一個很有愛心的老伯，就是一個常常在人群中，見到街邊的小孩肚餓，就施捨自己每天需用的麵包給小孩；見到無依的寡婦，就給錢他們過每天的生活。當他見到別人在貧苦的當中，他自願變成貧苦。但應該說，他從沒有變成貧苦的人。他一直都很貧苦，沒有選擇過跳出貧苦的黑洞。

有一日，他踹著腳步來到那個看不到底的無底洞前。因那個傳說，他深信偶然會有幾個靈魂飄出無底洞，被救贖得救。他很貧苦，甚至在無底洞前更顯出他的貧和苦。向著無底洞，他沒有選擇，不能拋一塊麵包，又不能向深淵投點小錢。這些選擇在無底洞面前，就好像不著邊際。

吃掉的麵包會變回原狀，小錢會沿著無底洞的邊緣滾動，然後回來手心之上。你說無底洞沒有思想，像是沒有人的模樣？它不是，反倒有點思考，有點靈性。

老伯嘗試用麵包和小錢，朝無底洞做那些每個人都會做的事。他知道不會有任何效用。在得不著任何方法之際，他只好用盡他的感情、力氣，向無底洞呼喊。他心中想到無底洞有多深，他的呼叫就有多大聲。彷似是無底洞無聲的黑色，藉著老人的口發聲。

但他相信，他的聲音可以達到無底洞的盡頭，到達地底人的土壤。即使是微聲都好，聲音被吸掉之前流入地底人的耳朵，可以拉著他們的耳朵，把他們拉出無底洞。

轉眼之際，就是老人用盡他的氣力，差不多眼前一黑的時候，他的面前飄來一道光，光芒中間微塵形成人的形狀。老人知道，那就是地底人了。

但奇妙的是，他沒有見過地底人，怎麼知道地底人是怎樣的呢？但沒有人問老人這個問題。

老人沒有跟「地底人」對上幾句話，就在他想發聲，跟地底人聊上幾句之時，他的衣服慢慢飄起。老人的身體好像幼紗被風吹動，升起來。

那種飄動的感覺佈滿老人全身。身上的麵包被無形的口一口一口的吃掉，口袋裏的一個個小錢逐枚跳離老人的口袋。老人眼前一黑。

醒過來時，他發現他的腳步正好在無底洞邊踏出來。腳步回到他熟悉的土壤，有種貧苦的味道，但踏實。只是，他無法不去想，地底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地底到底有沒有人？或只有地面的人？

#Stepaside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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