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步記事 10/05/2021
從手機透過指尖傳來的資訊在腦海醖釀發酵,成爲突破不了心房悶在心肺位置的氣壓,牠擠壓著輸送我正常運作的空氣原料。我放下信息源,截斷這個氣壓的輸送口。再走到房屋外,敞開的窗戶外,馬路的車流外,天橋上花圃內的綠植外,電梯的人群外——山上足球場旁的秘密入口,我出去,又進去了。看天空在遠處的高樓之間,高樓之上,霞光從橙黃變殷紅,
回程天已靛黑,在樹叢中錯腳插入方形身高半深的洞裡,因爲沒有抓手機出門。袋子的相機和錄音機和鑰匙都被我連帶背包丟在外面,我手撐洞岩,腳踩洞底,恍惚一秒後,半秒內爬了出來。洞更深會如何呢?擦傷的手掌持續發燙,打字的手臂軟如香蕉糕。
錄音機打開的時候盡量讓語言調配得更符合的時序,創造合理的敘述結構,終有29分鐘的文檔。我說我的故事給自己聽,我自言自語,錄製結束的節點是,問題從描述事件,分析思路,進入了另一個方向。
當我問自己問題,聲音能夠替我回答一半的事情。我不得不閉眼閉嘴以尋求另一半。
畫面中有不同的角色,他們各自找準時機發表意見。怯懦的中年男人說。捲髮的大媽說。平頭眼鏡豆丁說。他們是動畫人物的模樣,用我們的世界定義,說話牛頭不對馬嘴,因此完全不記得具體話語。回想起來,豆丁怕生緊張的模樣,大媽務實的嘮叨,男人的膽怯而表面鎮定,被賦予與我相關的意義是成立的。畫面游離在眾人中,對話間我唯獨看不到自己,聽不見自己。即便聽取他們無厘頭的話語能激發想像,我仍然為自己的不在場感到近乎本能的害怕,假裝鎮定地發動自己的聲音,當我聽見,他們已經消散了。隨即雙眼像電影院結束亮燈一樣,接受光源,動畫自然慢慢消退,再閉眼他們也已消失不見。記下清醒夢一般,將他們速寫臨摹在表層意識中。
閉眼,朋友
閉眼之前,定神看見了流星,摒除猶豫,我開始留意天空。雲朵是灰白和藍黑的,光影明顯,對比度高,顯得離地面很近。睜開眼之後,劇目在天上上演。本身柔和中性的雲的形狀,在我的眼裡突然都有了現實的對應。紙團突變蜘蛛,另一邊是裂開嘴的狗,還有遠處成團的蜜蜂。乘風看久了,星星慢慢移動。閉上眼不客觀的恐懼油然升起,感覺身體山坡邊緣傾斜。睜開眼環顧四周,飛航拍機的人離開了一段時間,山丘面對華燈初上的九龍更顯昏幽。走向燈光繁茂時,雲朵仍在變化,本是人的側臉,漸漸張開嘴,繞過像是食物的雲,向不遠處另一個捲髮的人臉靠近,我認出她的臉。靠近的人原來是我,又漸漸變得不是我。
飄移的雲朵
下山時撞見了四五隻野貓,朝一個路人的方向亦步亦趨前進。上山的時候我撞見過其中一隻,遠遠對視過好幾分鐘,牠擺好姿勢便我留影幾張。牠果然是夥伴中最親人最外向的,第一個到達路人跟前。他把麥當勞放到長凳上,邊打開背包邊熟稔地向牠們問好,果真是每天定時來飼餵牠們。前進中我跟一直稍瘦的貓咪對上眼,看牠定住在我左側,我盡量靠近時平靜能量,以免引起牠的緊張。我裝熟地伸手指向帶來貓罐頭的路人方向,示意牠該吃飯了。牠當然會跑向他。貓咪不從屬誰,自由在山上跑也不錯啊。他和牠們每天一起吃晚飯也不錯啊:我計劃著下次上去找牠們陪吃。
飯友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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