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咒语

纽约客的艺术记者 Joan Acocella 在文集 Twenty-Eight Artists And Two Saints 的前言总结自己采访过的艺术家们成功的最明显的特质。出乎大众和她自己的意料，这种特质不是灵感，也不是才华，而是毅力。这种毅力常常表现为 “无论别人怎么看，我认为我做的事有价值” 的执着，以及 “虽然我的艺术不能给我带来幸福，我仍然觉得有意义” 的勇气，甚至是 “我的人生固然失败了，我的艺术是我唯一的救赎” 的虔诚。

每每接触到类似的成功案例，普通读者在叹服之余难免怀疑，艺术家的毅力是否可教，以及艺术家对人生抱持的希望能否被复制？在 “A Center” 这首短诗里，哈金给出了不容质疑的肯定回答。

他直呼读者 “you”，仿佛他在文字的另一端面对面地向我们传递人生智慧。和古往今来所有的智慧一样，哈金得出的智慧是抽象而非具体，需要感受而非分析。什么是哈金心心念念的 “center” 呢？我们在诗中并没有找到确切的对应物。哈金提供的更像是一种形式，一种构想：似乎无论我们每一个人往这个 “center” 里填充什么样的内容，落实成怎样的行动，我们都能得到哈金的理解和祝福。比起做什么，哈金更看重如何做。确切地说，他看重如何做才能建造独属于自己的 “center” 和世界。

Hold your quiet center. Hold your distant center. 意象和意义的模糊为读者接续自己的经验预留了空间，更印证了智慧的延展性。我们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两句希望的咒语，莫名地谅解了自己的局限，自己的处境。

POEM-HOPE-2/10

A Center

BY HA JIN

You must hold your quiet center,

where you do what only you can do.

If others call you a maniac or a fool,

just let them wag their tongues.

If some praise your perseverance,

don't feel too happy about it—

only solitude is a lasting friend.

You must hold your distant center.

Don't move even if earth and heaven quake.

If others think you are insignificant,

that's because you haven't held on long enough.

As long as you stay put year after year,

eventually you will find a world

beginning to revolve around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