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川
三藏川

理解永远要比评价更重要

为什么拿美国流感来比较武汉肺炎是错误的?

自从武汉肺炎发生以来,总是看到有人拿美国流感的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来做比较,一开始是试图说明美国流感严重的多,最近则看到的论调是武汉肺炎不是什么严重的传染病,不需要恐慌。无论是何论调,在逻辑上其实都是大谬不然的。不过很多人却觉得很有道理,甚至连携程创始人梁建章也持这种观点(见梁建章的《从美国流感数据看新冠肺炎疫情》,因此我也水一篇,说说为什么这种类比是错误的。

首先我们承认,美国流感无论从患病数和死亡数而言,看上去都很可怕。梁文列出的数据光18-19年美国患病人数就有35520883人,死亡34157人。这跟现在武汉肺炎确实没法比,截止1月29日11:51的数据,全国确诊的是6091,死亡133。美国死了那么多人也没见他们因为流感搞隔离,搞封城啊!我们有啥好紧张的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可以开开心心出门聚餐、party、看电影、逛商场,乃至旅行了呢?可惜这样的对比是错误的。因为如果我们要正确评价流感和肺炎究竟谁的危害更大,必须将两者置于同等的条件下。美国人对流感几乎是完全放任的,就是说没有隔离流感病人,更不用说隔离密切接触者,也没有交通管制,没有封城,总之是基本什么都没做。如果我们要想了解武汉肺炎的危害跟流感相比谁更大,自然也应当置于同等的条件下,即假如我们啥都不做,放任这个新冠肺炎到处感染,那么会有多少人被感染,多少人死亡?我不知道有没有学者去建立这个模型,但梁文显然没有这么做,他是拿已经被严格控制下的武汉肺炎造成的伤害去比较完全放任下的美国肺炎造成的伤害。所以这种比较毫无意义,也推不出任何有用的结论。

其次关于民众的恐慌。是的,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采取各种措施来控制疫情,显然如果病毒没有发生重大变异的话,最坏我们也能在六月之前消除新冠病毒。可能最终会有几万人患病,数百人死亡。但总体上而言损失(患病和死亡)也没有美国流感要大,为什么要恐慌呢?如果说第一种对比无视了流感与新冠两者的社会控制条件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对比则无视了社会成本。对于美国流感而言,其社会成本也就是患病者的一到两周无法上学/工作,治疗成本,以及死者对社会造成的损失。然而对武汉肺炎而言,首先从宏观而言,巨大的经济损失已经无法避免,对于很多中小企业主而言恐怕还是灭顶之灾。然后从微观层面而言,本来准备好各种春节计划的个体,现在只能宅在家里刷疫情新闻,他们为此付出的机会成本、时间成本,当然还有为了防疫而付出的经济成本,如果患病的话还要付出更多的金钱,这些都在增加每个人的恐慌情绪。更不用说对于武汉人而言遭到的歧视。民众恐慌绝不是仅仅因为怕死,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利益在受损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梁建章那样可以居高临下的说风凉话的,对生活在这个国度的很多人而言,这次新冠肺炎可能已经毁了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生意,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希望……

所以,无视社会控制条件和防控社会成本这两个关键因素,仅仅去比较美国流感和武汉肺炎的患病率和死亡率,这当然是大错特错的。

那么现在武汉肺炎究竟有多严重呢?对于普通人而言,还真是没什么好方法去进行判断。因为信息不透明。直到今天大陆的微博微信还在忙着删帖封号,宣传部门和公安机构还在惩治造谣生事者,正如王志安在推特中所言,“我认为截止到目前为止,新冠肺炎疫情里,媒体报道的程度,是远远不及SARS时期的。媒体报道的环境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是更糟了”。所以在我看来,作为一个普通人,最要紧的还是尽可能少外出,勤洗手,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努力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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