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
山地

山地,前Breakazine總編,做咗十年了,後轉試做新project,2019年跟友人一起創辦「創傷同學會」,2021年下半年,見時勢太惡,想由ABC起重新學做人,每星期迫自己看一本書。

G for Grief Work

哀傷之所以神聖,因這情緒是通往心靈深處之門,打開一個有待發掘的生命世界。在這世界,痛與愛、死亡與生命力、個人與社群、苦與同苦(compassion) 、grief 與gratitude,奇妙地相連。
雨中的芫茜花,攝於春天的農田

文:山地


第七個星期了,為這時代寫下26個關鍵字的挑戰太難。仍然堅持,一方面迫自己每星期去整理好一概念;另一方面,因著時代急迫轉變,不去重建新視點,我們,起碼我,難以前行。

只是消化總是有點倉促,言簡就不能意賅。就像C for Compassion,說教味濃。所以,G原本計劃寫Gratitude,就改以Grief Work作續篇。

Grief加上Work,一看便知是哀傷治療的理論,這個詞滙是由精神科醫生​​​​Erich Lindermann於1944年所創,但追本溯源,Grief work其實由來已久。舊約聖經中雅各以為兒子約瑟死去,就傷心撕裂衣服,腰束麻布;未底改知道猶太人要遭​​滅族,就披麻蒙灰,大聲哀哭。​​古老的社會,都有習俗或儀式迎向失落,倒是強調效能的現代社會,排斥哀傷。

「當我們把哀傷壓抑,我們也把喜樂擠去,現代世界變得平面,我們就活在此平面文化中。」Francis Weller在某訪問如是說。聽著,我眼睛發亮!尋找多時,終於找到有學者從心靈本質去說哀傷,為此時此刻彌漫著的哀愁賦予意義。

Weller也是精神科醫生,但少有地不把悲傷視為要處理掉的病理;也是人類學家,重視爐灰中舉哀的儀式;他也是詩人,寫下The Wide Edge of Sorrow這像詩的經典,視Grief為社群性,視Grief Work 為神聖。

於他,哀傷之所以神聖,因這情緒是通往心靈深處之門,打開一個有待發掘的生命世界。在這世界,痛與愛、死亡與生命力、個人與社群、苦與同苦(compassion) 、grief 與gratitude,奇妙地相連。Grief Work的藝術,在於給予難以言傳的哀傷一個承載器,以儀式以聆聽以human touch,讓其轉化。他歸納說,通往這心靈之門有五道;每一個人也被呼召要進去,經歷成長。可是,在現代社會,五道門中有四道都是關閉,叫哀傷阻塞成惡夢、抑鬱與心臟病:

  1. 第一度門「愛之失去」,Everything we love, we will lose。這種哀傷,是現代文化唯一接待的情緒,挑戰是:明知有一天會失去,我們仍敢去愛嗎?他在書中,引述了一句詩:To love what death can touch,他也補充一句,To love is to accept the rites of grief。當我們進入這一道哀傷的門,就接納這人類脆弱的現實,發現愛更深的形態。
  2. 「我部分之失去」,The places that have not known love。一個人之所以整全,不因他完美,而因他被全然接納;但在社會成長中的我們,都想隱藏自己的幽暗面。結果羞恥、內疚、遺憾糾纏,叫我們部分的自己死亡,我們卻沒為此哀悼。Weller引詩回應,make yourself a door through which to be hospitable, even to the stranger in you。
  3. 「為世之痛」,The Sorrows of the world。現代社會把痛苦個人化,現實是世界上發生每一個災難,都能叫我們心碎。打開這道門,看見的是連累網,但也是彼此承載的支持網,人與社群因著共苦而連結。

還有第四度門:「失望之痛」(What we expected and did not receive),第五度「祖失遺下之痛」(Ancestral Grief),這些都叫我們看見自己以外更廣闊相連的世界。今天香港人經歷的痛,正叫我們打開更廣闊更真實的世界。但能否更懂愛、更能共苦、更看見連結?

Weller說,Grief Work的關鍵在於一對手: 「成熟的人,都用一手去承載Grief ,另一手以Gratitude去發現哀傷打開的世界,兩隻手合起來,就是祈禱。」

是故,G for Grief Work,G也 for Gratit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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