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
山地

山地,前Breakazine總編,做咗十年了,後轉試做新project,2019年跟友人一起創辦「創傷同學會」,2021年下半年,見時勢太惡,想由ABC起重新學做人,每星期迫自己看一本書。

S for Somatics

也曾分享,今年我立志愛惜自己的身體,找了骨骼調整師去檢查這副勞損的身軀,他問了一個今天我仍不懂回答的問題:「你怎樣跟自己的身體溝通?」後來,他介紹我上一個至今仍叫我一頭霧水的課程:「費登奎斯方法」(Feldenkrais method),把我推進一個陌生的身心領域。


文:山地

這一年,上主給我最大的成長主題,是S for Somatics。

Somatics,直譯為「身心學」,說的是身體與心靈結連,由身體入手,認識也療癒自己。用上soma這希臘字根,因為body一字已慘被異化,被貶為臭皮囊,物化為機器,或是商品化為消費品。

若不是創傷同學會的工作,看見「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Body Keeps the Score,此書以前介紹過了),我是抗拒這門帶點神祕色彩的學科,太玄了。

說它太玄,也許在於我們對身體太無知。也曾分享,今年我立志愛惜自己的身體,找了骨骼調整師去檢查這副勞損的身軀,他問了一個今天我仍不懂回答的問題:「你怎樣跟自己的身體溝通?」後來,他介紹我上一個至今仍叫我一頭霧水的課程:「費登奎斯方法」(Feldenkrais method),把我推進一個陌生的身心領域。

先是Feldenkrais這名字,我是串也串不來,讀也讀不出。這位身心學的開山祖師,設計的運動課程,更是不明所以。你想從理念出發,導師卻要你感受自己的身體,常問你:左邊跟右邊的身體有何不同?手有長了嗎?人高了嗎?感到輕鬆愉快嗎?起初有點語塞,理性的腦袋承受不來,但閉眼感受,以為死硬的身體卻在流動變化,叫人驚喜。

它也不像其他拉筋或鍛練肌肉的課程的狠勁辣,要在極痛中激發潛能出來,相反,動作簡單得過分,老師也不作高難度的示範,只在旁引導。有時叫你呼吸,或是仰臥,或是側睡,把手提起,或把腳左右擺動。同一個簡單動作,反覆試不同的著力點,先左而後右。起初,我拚了老命去把動作做得完美,誰知導師掛在口邊的話卻是:「不用那麼䀆力,慳力,hea一點;不用那麼急,慢,休息,畀個腦去學習。」

她甚至索性要我閉上眼,單單用腦慢慢去想像動作。誰知想像過後,動作竟然神奇地流暢。

怪哉!這全然違返我既有的常識,更衝繫的是,挑戰我的自我認知。以為已一把年紀,凡事能舉重若輕,誰知我是「舉輕若重」。導師說我肌肉張力(muscle tone)極高,雙肩常往上提,後頸緊縮,頭往前傾,牙關咬緊,無怪乎肩痛了二十年。身體的繃緊已經完全把我出賣,這真相很難消化。

因為消化不來,所以翻看費登奎斯晚年的著作《The Elusive Obvious》,「費登奎斯方法」的入門書。他在序言中說:「本書無意矯正你什麼,你我的困擾就在於我們都試圖有正確的表現,好像必須如此,代價卻是在自己的同意下壓抑了我們的個體性⋯⋯世界上最重要的忠告,其實是認識自己。」

他從身體的動作,去認識自己,因他相信動作和自我意識是緊扣的。在書中,我驚訝地找到自己肩痛的緣由。在「焦慮的身體模式」那一章中,他談到當前的環境或過去痛苦的經歷,都引發內在歷程,改變行動的意圖和方式。情緒困擾會叫人「屈肌」,或學術地說「曲肌收縮和伸肌抑制」。這些動作會帶來被動式安全感,但長久下來,伸肌會變得無力,髋關節和頭也向前傾,整個人的形貌受到影響。許多人會用強大意志去控制自己,但揮不去的是生活的空虛感、疲憊感,所以經常想尋求刺激。他說的,豈不就是我這二十年的景況?

如何對應?「理智無法取代活力,比較適合由反射性與下意識神經活動來回應。」作者用了四十年時間,先學習認識自己身體下意識的動作,做什麼,如何做。然後教導別人在運動中培養覺察力,引導自己的動作,讓大腦皮質的連結形成全新的模式,如此就有能力用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做事,呈現自我。

「費登奎斯方法」大概就是這一回事。很玄,因為我們對自己、對身體太無知了。

是故,S for Soma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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