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又短又珍贵

回到上海来住进仙霞路，所谓的日本街区，是完全意料之外的。

朋友从国外毕业回来，赶在疫情蔓延之前抢到未涨价的飞机票，得意满满。花了时间看房子，挑中一个他自认为一切适宜的街区，然后又偶然间一起同住，这些也是意料之外的。

可能他意料之外的还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日常轨迹，还有并不这么顺利地求职-入职-离职-求职过程，和因为没有签订转正合同而被老板放鸽子的意料之外。

总之除去我们在正常轨道里需要面对的以外，其他都是意料之外的。

姐姐在动态里发了一句话，“秋天又短又珍贵”。当我要离开仙霞路时，秋天好像刚好来到。我总觉得上海只有春夏，没有秋冬，漫长的炎热和漫长的刺骨的寒冷交错着，而适宜的天气总是非常短暂。

我想起在路边散步，带着语焉不详的气氛，和一些暧昧的情绪。穿长袖和及膝的袜子，背着书包，穿插在不认识的大路、小道、弄堂之间。然后我们的后背湿透，手掌心里甚至也有汗——不知道是情绪带来的，还是气候带来的。在临别的时侯拥抱一下，我说他好热，他说我好热。

当真正适合散步、谈话、或是发展亲密关系的时侯，我却要离开了。有一些关系和情愫是限定的，但是时间却不会相对地缓慢或者横向延长。我总不能囿于舒适的生活，而忘记需要面对的瓶颈。

尽管汗液浸湿，但也还是使劲拥抱和使劲沉默，最后使劲去想下一句话要怎么开头。是说最近爱看的电影？还是小时候喜欢的动画片，这些都不是适合的话题——因为最近没有电影院开放，而我小时候也不看动画片。

或者聊以前学琴时的故事，聊我哥如何调侃我现在已经丢失了“音感“，聊他如何从一个志于学术的人变成一个”搞艺术的“，或者聊以后怎么办，如何留住大房子，或是留住看似光鲜的生活碎片。

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都非常有限，在于那些社会化的身份之外。而丧失对彼此继续了解的兴趣，好像是关系得以继续的必然。你有过怎样的关系？你经历过怎样的恋爱？你喜欢过什么样的人？都不是特别重要。或者让我想象一个“浪漫“的情境，竟然是吹着凉风骑单车到河边，然后抽一口风，再看一眼河面或者江面的轮渡。

2020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