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忽鬼一名
屎忽鬼一名

中國製造。源自廣州,出口至澳洲悉尼,未見夠世面。 為反共而挺習。

二零一九北半球的夏天

今年在Matters開通了賬號后卻一直沒有實際行動去寫文章,雖然腦子裏經常有很多念頭。所以只好用去年受香港反修例運動激發而寫下的幾篇文章來充個數。

我不介意面對不同甚至是對立的觀點,但希望評論是基於理智和探討,而不是低級的謾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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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20 For What It's Worth

坦白地說,在今年的事情發生之前,我對香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在長大的過程中我對香港只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的好奇——雖然有在港的親人,我也直到二十多歲時才第一次踏足香港。但是自此我對香港的好奇心卻每況愈下。在我的眼中,香港人只顧著低頭「搵錢」,社會大衆只接受主流文化,雖有優質的法治環境但政制和人文裹足不前——簡而言之,我感覺香港像中國的一個城市一樣,「大陸化」了。

2014年的「佔中」事件讓我開始對香港有所改觀:原來香港人不是總「向錢看」的。2016年和2018年兩次旅港,我終於不再和以前那樣一味地跑旺角和尖沙咀的「購物游」,而是慢步九龍和港島的街頭,開始感受到並欣賞香港獨特的風味。可以説,我開始對香港產生好感了。

再仔細想一下,我對眼下香港事件陷於困局而感到有點沮喪的原因,是我對部分香港人所處的困境有所共鳴:他們想告訴大陸雖然他們是中國的一部分,但他們希望保持和大陸「不一樣」,就如我和自己的「朋友圈」同源,但在很多觀念上卻像個「異類」。

我最後要提的是Buffalo Springfield(水牛春田合唱團)樂隊的For What It's Worth這首歌。我最早接觸這首歌是大學時聼「阿甘正傳」的電影原聲錄音磁帶——沒錯,我是先聽後看「阿甘正傳」的。當時甫聼這歌就被其中的吉他彈奏所吸引而產生很深的印象。及后通過維基百科瞭解到歌曲創作的背景,從而更加喜歡它:For What It's Worth是史蒂芬·史調斯(Steven Stills),水牛春田樂隊成員之一,受1966年美國青年在加州日落大道商業區舉行抗議宵禁的示威活動而與警察發生衝突和騷亂的事件所啓發而創作的歌曲——出於這個背景,此曲後來一直被視作「反戰爭」歌曲。

香港事件令我聯想到這首歌,純粹是因爲我覺得歌詞中的每一句都可以從事件中找到相應的影像去與之相配。

For What It Is Worth

Buffalo Springfield

There's something happening here

What it is ain't exactly clear

There's a man with a gun over there

Telling me I got to beware

I think it's time we stop, children,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There's battle lines being drawn

Nobody's right if everybody's wrong

Young people speaking their minds

Getting so much resistance from behind

It's time we stop, hey,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What a field-day for the heat

A thousand people in the street

Singing songs and carrying signs

Mostly say, hooray for our side

It's s time we stop, hey,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Paranoia strikes deep

Into your life it will creep

It starts when you're always afraid

You step out of line, the man come and take you away

We better stop, hey,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Stop, hey,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Stop, now,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Stop, children,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look what's going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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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1 九十八周年!🎉🎉🎉

三個月前載我去機場的的士司機是個日本人。一路上我們談著中文和日文里面諸多的異同之處。後來話鋒一轉,他提到了江蘇化工廠爆炸事件,然後我調侃「政府」必然低報傷亡數字,然後他就自然地在「貶」CCP。於是我就拋出了自己近來逐漸形成的一個看法:往往我們會批評CCP,彷彿什麼都是其一手造成,因此卻忽略了一點——其實人民是有選擇的,例如我在中國時認識的人、身邊的人,多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们是社会中的「菁英」,中國社會的現狀,他們是有影響力的,是他們選擇了現在的體制,不祇是CCP強加給他們的。如果忽略了他們作為社會基礎的角色和作用,就無法理解「中國特色」⋯⋯司機似乎以為我在為CCP的作為而辯護,不服氣但又不想爭論,於是忍著一股氣轉話題了。

在我看來,本著Live and let live的精神,假如那真是中國人民有意識下的選擇,那我唯有尊重他們的意願。因為如果硬要像說教般令另一方接受自己的觀點,那無異於傳教士要人接受信仰、三姑六婆說「結婚生仔」才是正路、維根主義者要所有人都「食草著草」一樣讓人生厭。

之所以紀念「六.四」,我不是在褒或貶哪種體制,更不是要「支持」或「推翻」誰的統治。只是對於這件事我有一條底線:就是不能接受那些認為動用軍隊去武力解決是當年「唯一」及「正確」的選擇,是中國近年經濟得以高速發展的原因的觀點。

對於持這種看法的人(包括某寶的馬先生),我衷心祝願他們的子孫後代也有被迫走上街頭去抗爭的一天。

熱烈慶祝CCP建黨九十八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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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1 廿二周年!🎉🎉🎉

身在墻外的我,如同在墻内時即管有VPN也很難感知墻外的情形,現在對墻内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不過凴多年墻内生活的經驗,我可以大膽猜測中國大陸完全不會提及香港「反送中」此事——即使有,也只會是某視、某報的一語帶過、或者類似「香港這座城市還有救」之類充滿政治立場和迎合内地人心態的所謂評論員文章,言不過“香港青年上演街頭暴動、襲擊警務人員、反對合理法案的通過”等等,但絕不會提及香港政府迫於公衆反對的壓力而「暫緩修例」的結果,從而成功地一再加强大陸人民對香港年輕一代「天真、愚蠢」的刻板印象。

雖然修例一事醖釀有時,但我對「反送中」的關注還是「從6·9大遊行」開始。和很多人一樣,甫一瞭解到「修例」的起由時,我的第一反應是“這看上去是很合理的做法”。但是我馬上又想到,這種情況該不會是這麽多年來的第一例吧?於是我就想起了當年風雲省港澳的「張子强」。印象中他是香港居民,在香港犯案纍纍,甚至綁架勒索了香港兩大超級富豪家族的人,最後在内地被捕,按理這在當時也會引起中港之間關於引渡其回港受審的討論。果不然,「維基」上說廣東法院以對張享有司法管轄權爲由而沒有移交香港且對其進行審判。最終張子强於1998年被判以死刑並被處決。

張子强一事自然觸發有關在香港犯罪、在大陸被捕的逃犯應否交回香港受審的爭議,接而導致香港與內地就訂立移交逃犯安排展開的磋商。雖然最後協議因北京不能接受香港的法例要求而不了了之,但通過修例填補法律漏洞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爲何還是受阻呢?

我認爲,凡是動一點腦筋的人都會想到香港政府絕對不會只因爲「一小撮」香港青年的反對而讓步——並不是説香港青年的意見就不值一噻。這裏就不得不提到反對修例的民意的廣泛性:除了「反送中」游行的隊伍破紀錄地龐大之外,法律界人士也對修例舉行了游行抗議。根據我所讀到的資料,我個人認爲,香港法律界的擔憂不只是修例在技術上的問題,其根本原因是和香港各界一樣,對北京的「不信任」:不信任内地存在司法獨立,不信任疑犯會得到公平審判,不信任疑犯的人權會得到保障——這些是内地人應該可以理解卻不會接受的觀點——最重要的是擔心香港的「獨立性」受損——這就是内地人無法理解的,因爲他們只看到「一國」,而港人,以及外國人,更在乎「兩制」。

説到「境外勢力」在這件事中的角色,作爲其中一份子,我想以「持份者」來解釋爲什麽「歪果仁」可以對此説三道四。相信浸淫過金融會計的人都瞭解或至少聽説過stakeholder,中文為「持份者」,或「利益相關者」、「利益關係人」、「權益人」、「涉眾」等等。其定義之狹義是指於某公司或機構組織中,擁有相關利益的人。廣泛義則是指利益將受到組織行為影響的人。利益相關的範疇可以相當廣泛,當中可能包括:現金、股份、職位、名譽、時間、權利等等。簡單來説,一家公司或組織實體的利益和行爲并不只是和直接關係人如股東/投資者、員工等相關,受其影響或可以對其影響的還包括其它利益人,例如政府、工會和社群等。換句話説,持份者相當於是「如果群組並不支持,組織將不復存續」的群組成員。當一家公司上市變成公衆公司之後,它的持份者的範圍可以說得到了幾乎無限大的擴展:以投資者來説,上市公司不僅要對已投資它的投資者負責,還要對未對它投資的投資者——即「潛在投資者」——負責。當然,在這裏如果用「潛在投資者」這個概念就有點過火了。但我要表達的意思是,如果把香港比作一家上市公司(我覺得它是中國唯一一個可以配得上這個比喻的城市),它的運作就不能是閉門造車,公司政策的變動就不能只是「内政」,因爲其影響不是一個中國内地二三綫城市,甚至一些一綫城市,可以比擬的。

香港吸引外國人的地方,在於香港雖然是中國的一部分,但香港不是中國——這同樣是很多中國内地人無法理解的一個概念。

有一句話説得好,「香港不只是中國的。香港屬於世界」。

熱烈慶祝香港行政特別區回歸廿二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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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02 從殺狗償命説開去

幾天前我在「搜狐」上找看有否關於香港「反送中」運動的報導,結果無意中看到這樣一則消息,説的是佛山一男子因自己的貴賓犬被別人的金毛尋回犬咬死,於是把那隻金毛打死來報復,甚至傷害了帶著金毛的兩位老人家。看到這新聞我的第一反應是咬牙切齒的氣憤,覺得什麽報應發生在這個男子上都不會爲過。但曾經看著愛犬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我很快就想到,這個人當時也必然非常難受——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悲劇,雙方現在都不得不在難過與後悔中舔自己的傷口。但明知道喪失愛犬的痛楚,他爲什麽將其施加到別人身上?我們可以作各式各樣的揣測,但真實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的,你知道我又要扯上時政了)

在剛過去的「七一」,香港的青年示威者采取了過激的行爲,衝擊及占領立法會大樓,並且進行了一些塗鴉和毀壞。我看到的網上内地人對此的反應多數是「暴徒」、「不愛港」、「毀港」,大有「痛心疾首」之感,似乎香港的前程已毀在這幫示威者手上。對此,我想問,有那麽嚴重嗎?因示威而演變騷亂或暴動的情況在世界上包括發達國家在内并不鮮見——1992年的洛杉磯暴動,2010年曼谷的反政府示威,以及最近的法國巴黎的「黃背心(馬甲)」運動,都只是其中若干例子。這幾個地方有因此而從旅游熱門地名單上消失嗎?中國内地人民對游行示威產生「不適應症」是絕對可以理解的,因爲首先華人文化不適應,其次内地人民沒有這個機會——坦白説我自己也有個學會去認識和接受的過程。

但我并不贊成這種激進的行爲,相反我覺得這種暴力行爲並不明智,因爲這樣削弱了之前行動的正義性和合法性。雖然別人覺得香港年輕人「天真」、「愚蠢」,但我認爲他們不可能不考慮過采取如此行動會帶來的後果。我覺得對此不能只作條件反射的譴責,而要問個「爲什麽?」。例如澳洲ABC電臺的新聞播報員就提到:香港經常發生游行示威,但通常都是和平進行的,爲什麽這次會發生這樣激進的事情呢?電話另一頭的記者開始分析道:自幾年前的「雨傘運動」以來,香港年輕一代越發對香港政府感到失望,覺得自己被邊緣化,無法對香港的事情產生影響。這次「反送中」事件中,林鄭月娥至今沒有任何回應和溝通的誠意,拒絶面對社會,無視市民的訴求,因而將年輕人推進絶望——我看過「林病越哦」在新聞發佈會中的面孔,那種「居高臨下」的模樣和大陸官方一貫展現的態度如出一轍,將之前6.12的衝突定性爲「暴動」的言論,則和89年的「四·二六社論」別無二致。以「香港人母親」——一個令人反感的比喻——自居的林鄭,卻拒絕與示威人士對話,難道這就是她的育兒方針?

和開頭提到的兩個狗主一樣,這又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施暴的示威者需要為自己的行爲負上法律責任,但港府也要對事情有所反省和擔當。而作爲旁觀者的我們,對「七一衝突」產生厭惡情緒是很自然和合情的,但那也就和我對「殺狗事件」的第一反應一樣,都只屬於淺層的認知。

話説回騷亂帶來的負面影響,我想問那些勇於表達譴責之意的人:難道你們忘了2012年發生在中國大陸的反日示威以及由此引致的騷亂?有多少人知道或記得發生在西安的這件事?雖然説它不是我出國的原因,但它給了我「頭也不回」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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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05 遲來的「贈慶文」

兩個月多一點前的周一早上,在初冬寒冷的天氣中起床後本來要花好幾分鐘的時間才會緩過神來。但這天第九頻道(Channel 9)的「今日早晨」(Today Show)裏的新聞報導卻馬上給我醒了個神:討論的是悉尼海港裏突然冒出了三艘飄著中國國旗的戰艦,這捉了悉尼通勤人士——當然還有各大傳媒——的一個措手不及。讓大家困惑的不是因爲「事出突然」,而是澳洲政府完全沒有事先通告!雖然説大選才在兩周前剛結束,但就算史葛摩理臣(Scott Morrison)被競選勝利衝昏了頭腦,也不應該連將別國軍艦即將過境的事情給傳媒乃至公衆做個預告的基本動作都做不到。何況這就發生在某個敏感日子的前夕,這怎麽不會讓澳洲人聯想到三十年前坦克駛入北京市區的情景?摩理臣對此的超低政治敏感度讓我對其和中國政府打交道的能力打了個極大的問號。

更荒唐的是「今日早晨」的鏡頭下出現了一群華人手持中國和澳洲國旗的小旗子到海港迎接軍艦的情況。這是澳洲政府失職的另一個有力證據。於是直播室裏的人評論道:中方必然將這些場景用於中國國内的政治宣傳。果不其然,我媽後來就給我轉發了這篇政宣軟文(https://mp.weixin.qq.com/s/cCfstn-mKTZf9VNWXBzJBA) ……

本來以爲這事就到此爲止。哪知道它在那几艘戰艦離境前來了個峰回路轉:澳洲媒體捕捉到中國海軍士兵往船上大量地搬運嬰兒配方奶粉、面膜之類的箱子(https://amp.news.com.au/national/nsw-act/chinese-warships-pictured-loaded-with-australian-baby-formula-before-departure/news-story/934ce3aaf9df90e18a521d6bee1c90c9) 。聯想到華人代購在藥店搶購奶粉的情景,澳洲的傳媒就樂開了鍋:原來到悉尼來是這個目的的啊啊啊啊~~~對此「環球時報」反擊道:去到悉尼,不買奶粉還可以買什麽?接著ABC電視台的Charlie Pickering在他的The Weekly節目裏則揶揄:除了奶粉,可以買的東西多的是,例如買樓、例如(收)買Sam Dastyari(伊朗裔前參議院議員,因接受中國政治獻金的風波而被迫呈辭)……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對於中國海軍是自購還是代購或替誰代購,我不想也沒有需要去猜測,倒是覺得有必要談談那些現在有點遍地開花的海外華文媒體和它們的政宣軟文如何隱蔽地影響海外華人。不過也是有時間和精力才做得到了。

藉此熱烈補祝祖國代購軍建軍92周年!(再贈慶就要等到差不多兩個月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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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1 「黃台之瓜」

上周四開完會步出會議室,看見公司小厨房臺上的報紙裏的這段文章,我於是和「占士」(James,悉尼土生土長約旦裔)說:我討厭「當努•侵」(Donald Trump,又譯「特朗普」)的爲人,但是不得不佩服他敢於和中國發動貿易戰的勇氣(I don't like Donal Trump as a person, but I have to give him some credit for (having the gutts) starting the trade war with China)。我説,尤其是現下全世界的政商界都對中國「下跪」的情況下……(也有分析指,對中國采取行動是美國共和、民主兩黨一致的看法)一聼到我這樣説,「占士」就上勁了:那些跨國公司搞砸了,把工廠全都開到中國去!乍聽之下,我沒明白他這樣説是什麽意思,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的意思是過去幾十年中國經濟之所以崛起,是因爲發達國家都把製造業搬到中國,以致現在幾乎什麽都是「中國製造」,可是中國上來之後卻不(願意)遵守被世界公認和接受的市場游戲規則,而想借自己的經濟實力按自己的意志和方式行事,於是給其它國家尤其是發達國家帶來「威脅」的感覺——所以有澳洲議員將中國崛起與當年法國不能防範納粹德國的情形相提并論。「占士」接著説:至少中國不像美國那樣,到處硬來,把半個世界都炸飛了(go around and blow half the world up)。他説:中國用「軟」的,他們(靠的是)影響。我説,確實歷史上中國即使身爲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度之一的時候,也沒有到處去攻占和侵略。然後我幫「占士」數了二戰後共產中國參與的戰爭:中越戰爭、中印戰爭、朝韓戰爭……「占士」說,確實中國(人)不會走去把半個世界都炸飛了,他們只會對自己人差勁……我馬上表示了贊同,不過我倆所指不同——我説的是澳洲的華人老闆對華人的刻薄,而「占士」接著説的是:看(中國)他們怎樣對待香港(就知道了)…… 

是的,我又「兜」到香港來了。 

過去一周香港的示威活動引人注意的不只是在香港境内的進展,還包括在邊境上的變動——網上開始流傳深圳和香港邊境有軍隊士兵集結的照片,這些照片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測:中國是否會派兵入境鎮壓香港的游行示威?於是這引起很多人對三十年前一幕的不堪回憶,於是連「當努•侵」也發推呼籲北京審慎行事,以「人道的方式」解決香港問題。坦白説,上周裏有幾天的時間我都為此而隱隱擔心。但我的腦裏同時有一個聲音,以理性分析的角度在說:這不可能!因爲那將會是真真切切的「不惜一切代價」。 

姑且不説什麽「出兵缺乏法理基礎」之類技術性的原因,以及「損毀大國形象」、「一國兩制的失敗」、「嚴重影響對台政策」這類西方喜歡的主觀分析,我認爲,光「損毀香港亞太金融中心的地位」一項,其成本之大就足以讓中央仔細掂量是否值得派遣軍隊入港。港真,不要説上海已經發展幾十年到這個地步,就算它再發展多少十年,甚至加上現在對深圳的催(吹)谷,這兩個地方都不可能取代香港的金融地位——香港在亞洲的競爭對手一直都只是新加坡。很簡單,它們都缺乏「自由」:貿易的自由,人員流動的自由,以及最關鍵的——貨幣兌換的自由。是的,中國大陸的經濟不斷發展,產出不斷提升,財富不斷纍積,但是賺(貪)了錢就需要洗(黑)錢。中國怎麽開放,都開放不了外匯管制。所以籌外資還是要跑到香港,政(權)府(貴)要把錢花出去也要通過香港。軍事干預則會極大削減國際銀行對香港的信心,而這種影響是在心理層面上的,並不需要出現多大規模的人員傷亡。一方面,香港不是北京,另一方面,中國也不再是三十年前的中國。當年的中國雖然已經改革開放十年,但還游離於世界主體經濟之外。自從加入世貿之後,中國的經濟已經融入到世界經濟中,尤其是權貴們的利益已經和其它國家的權貴們的利益扭抱在一起。中國不可能再采用像三十年前那次一樣簡單粗暴的手法了。 

其實,像「占士」也提到的一樣,中國現在用的是「軟」的手段。三十年前我還不是很懂事,也對中國以外的事情知之極少。但我絕難相信當「天安門事件」發生時,海外的華人會像這幾天澳洲大學校園裏的中國留學生一樣出現「忠犬護主」的情況。雖然不排除「一小撮人」喊出了「港獨」的口號,但香港抗議人士主推的五大訴求和「港獨」毫不沾邊。但自從「涼振鷹」創造了「港獨」之後,中國大陸就懂得只要把反對聲音往「港獨」上扯,就絕對可以刺激14億人的G點,將他們變成「小粉紅」(https://mp.weixin.qq.com/s/gjKhKkZUGlTLARPYon9O6g「辱華」、「X獨」看來已經取代了「反美帝」和「反日」成爲了中國人的新興奮點)。 

所幸是「游行示威」終於在上周末回歸到平和。我個人認爲,百萬人一起平靜地走,所帶來的無聲抗議比那些衝擊行爲所帶來的力量要更爲震撼。現在球又放回了港府那邊,「林病」要趕緊行動了,否則在七十周年再出現百萬人游行示威的情景,這會讓PEK有多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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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6 Seriously?!

Do I look like I would give a f*ck about sh*t like that?

關於網站或手機應用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技術貼請自己搜索。我想問的是,那些情緒洶湧的網民有沒人懷疑過:祖國外交部的官僚難道對這些網頁設計的普遍性不應該瞭如指掌?如果他們感到他們的「感情」也一樣被「傷害」了,還需要廣大吃瓜群眾去一個一個網站去挖出來?

另外,那些收到繁體中文補丁就如釋重負的華爲手機「網友」,嘗試過把你們的系統語言轉換成日韓英法西葡德俄瑞挪波意希土阿蒙泰越柬緬印藏……以確保Huawei沒有辜負你們的支持,而你們的感情不會再次被「傷害」呢?

這些所謂的「辱華」的事件,似乎不能只以「玻璃心」、「巨嬰」來解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個「蠢」字。注意,「蠢」不就一定代表「智商低」——「蠢」可以是因爲心情或情緒受到影響或擺佈而喪失了理性和邏輯。

2005年的反日示威活動浪潮,當時有分析指其出現的原因之一是中國的網民尤其是高校學生缺乏對現實不滿的宣泄渠道。2012年的反日示威活動在某些地方(包括廣州)演變成暴力騷亂。屈指一算,另一個七年又過去了,之前兩次浪潮的情形還會出現嗎?看來多數不會,因爲網絡的普遍讓中國民衆不必走上街頭就可以宣泄情緒了,而祖國政府也找到了打開宣泄民憤的正確方式:凡事把矛頭往境外對準,因爲中國現在强大了,不照顧中國人的「情緒」的都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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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1 國慶贈慶文

在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就有親戚對我説“你英文這麽好,應該去出國“。我當時不以爲然:中國有什麽不好的……

十幾年后移居悉尼,經常會被洋人問這個問題:Why Australia?(爲什麽來澳洲?)。問題的用詞和結構各有不同,但意思大致一樣。一開始我總以爲對方問的是離開中國到澳洲定居的動機,後來才逐漸意識到其實人家問的更傾向於選擇來澳洲而不是其它國家的原因。所以當我一直以“環境優美”“空氣清潔”“氣候宜人”等理由來回答時,總會隱隱覺得對方並不信服。

事實上我自己也覺得那些理由不「給力」,不僅不足以解釋爲何選擇澳洲,更不足以解釋爲何離開中國。所以當坐完「移民監」、歸化澳洲國籍變得順理成章的時候,我總隱隱覺得好像有那麼個理據在背後支持我去入籍,卻總是想不出來是什麽。直到在公司嘉年華上,聽到一位同樣「刑滿」的英籍同事說“……(我)都交了稅了,總不能沒有投票權吧”的時候,我才頓悟。

以爲我又在推銷「民主」、「選舉」?我要説的雖然與之有關,但卻不是這兩樣。先説一件舊事。一位友人曾這樣說(或寫)到:假如將中國看作一家公司,那麼國家領導人就是公司的股東和管理層,而人民就是公司的員工,接受政府管理⋯⋯我當時就感到很這個說法很不對勁:政府機構運作所依賴的資金從哪裡來?是各式各樣從個人和商業機構徵收的稅費。所以廣大人民才是國家的股東,而國家領導及以下每個層級的政府工作人員就和公司的管理層是股東的代理人一樣只是人民的代理人,被委託去經營管理國家這個機構而已。雖然人民確實像員工一樣通過勞動創造財富,但也只不過同時兼有兩個角色。將其置於僅是被領導和管理的地位,完全是主次顛倒。反之,「公務員」也就是“為公衆服務的人員”,而管理公務員的人也只能是「公務員」。但在中國,後者有著一個獨特而超然的地位——「官」:可以領著人民發給他們的工資,卻不必接受人民的監督和批評。

於是幾千年了,中國社會還是一個模樣:古時候百姓辛苦勞作交糧餉,養肥了皇帝和大小官員,卻只是他們治下的「子民」;現在的「九九六」交了稅,也還只能做個「順民」,接受「官」們的高高在上

所以當初「維尼君」提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口號時,我不禁困惑:那是什麽意思呢?得以延續所謂「上下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對現代社會的「衣食住行」等方面,除了「食」的Chinese food之外,幾乎沒有什麽影響。我們要復興些什麽東西呢?但目睹言論空間的不斷受緊縮、主席想要「終身制」、古代般的避諱再現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要「復」「興」「中華民族」,而是要「復」「辟」「……」。

説回那位友人,曾是同學也做過同事,貌似TA身邊的人通常都會把其看作有見識的人士。如果連TA都持這樣的觀點,那不難想象一般的中國人也逃不出這樣的思維。所以,我只不過想離開一個自覺「格格不入」的環境罷了。

猛烈慶祝「中華帝國」成立七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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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經常在英文報章裏看到兩個觀點。其一説的是當初西方政界看錯了眼,以爲藉助經濟發展,中國將會走向民主政制,另一個觀點則稱中國經濟的停滯和下滑將會令CCP(即祖國共產黨,或祖共)失去執政的合法性,從而導致變革。於我看來,這兩種説法都只一再説明西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中國。以「家長式教育」為根本的中國一貫奉行「威權統治」,統治者的權威不容挑戰,民主政制中自下而上的個人權利伸張在這裏完全沒有滋長的空間。經濟越發達,只會越鞏固統治者的地位。相反,如果經濟不濟,當然會影響統治的基礎。但回望中國過往的百年千年,經濟不好只是說明這個皇帝不夠好,換個皇帝就是了,所以中國一直以來只有改朝換代,未曾出現過體制的改變。

況且,現在祖共鞏固其地位,靠的法寶不只是經濟的騰飛,還有一個「主義」……不是「社會主義」,也不是「共產主義」,是「愛國主義」(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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