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受必悅宬貫古
月受必悅宬貫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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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亼} ' | 馬鹿雜談

(编辑过)
人系列二

這是一個什麼都能寫,但是也什麼都不能寫的系列。

上上個月開始我寫了一些東西:Asciiart 。發現「設定讀者」本身是一件很大的限制。如果把寫好的東西,換個介面、換個發表的時間,「有些地方完全不行,一定要重寫」這種想法會冒出來。然後內容改變了,我的想法也改變了。有的內容是閉著眼睛複製貼上,不管名詞解釋,不管「我預期」誰會看、甚至有沒有人看。也沒所謂文體、格式……它還是改變了,我在寫什麼呢?

我看的書,作者作古的比較多。很難對號入座說,這是為我而寫的東西。那麼看這些作品時,所發的感觸是什麼呢?

  • 「這是我也想過的但沒化為文字」
  • 「這是我想化為文字但做不到的」
  • 「曾經有人這麼想過,可證明我是人類、書寫者也是人類」
  • 「或者,是不是人類也沒關係,總之就是理智思考個體、另一個桶中腦」

這種跨越千年以上、跨越空間、跨越無數人手編、譯、注、解的閱讀體驗,是怎麼回事呢?這是我現在在想的。信仰、宇宙觀、生死觀、時間、人倫、道德倫理、幻想、價值觀……這類比較大的問題,人可能沒什麼進步吧?以這些特殊閱讀體驗還適用、還很普及而言……。這裡可以思考幾個路線:

  1. 作者所設定的讀者,我恰好包含在內。包含時間、懂中文這些基本設定。或是「很多人」其中之一而已。
  2. 作者為了當代當時的人書寫。甚至只為自己而寫,至少在書寫的當下。
  3. 作者只是寫,一段可長可短的時間之後,他自己也不滿意。但註解、編輯的工作,賦予了它價值。這是作者未預期的。
  4. 作者只滿足了當下的需求。但是這個需求至今還是每個人都有。像是生火、採集、交易、性、走來走去。或是表達。
  5. 別想那麼多,沒有人特別為了而書寫。

所以,開啟了這個「人系列」:「到底是哪個呢?」我想知道。畢竟有些所讀所寫的東西,實在沒什麼用。我通常會設定一些極端狀況去判斷這本書我要不要讀,以下是幾個場景:

  1. 引用電影明天過後裡,氣候變遷,冰河期來臨,主角群藏身圖書館,只能燒書取暖。問題來了,燒哪些?先燒哪些?哪些就算是死了也不燒?一個人決定,或是一群不特定人一起決定?
    就算,決定好順序,也決定都燒。這段不可預期多長的時間內,有人書寫,寫得很多,寫得眾人都覺得應該留下來。這書怎麼辦?還是照燒?或是它是唯一有價值的書?
  2. 比較簡單,乘桴浮于海,帶什麼書?還是筆記本多帶點?還是,樹皮會想拿來先書寫而不是做繩子的我,還是別做什麼乘桴浮于海的夢了?
  3. 跟著馬斯克去火星,帶什麼書?要寫什麼?(說電子書能收納人類總書寫累積,也沒多少容量,就沒情調了。)就算是,現在總也有未數據化的實體書,那是為什麼呢?或許也能轉化成這題。
  4. 某個科幻背景下,身體被冷藏復活。中文、甚至英文,都是死語了。我所復活的世界,時空史理解上,中英文是緊接在楔型文字、馬雅文字之後。但是復活我的一群古文愛好者,等待我解答一些文獻。(當然他們總有更好的復活對象,或許是資本極為不足或巧合)看了一看所謂文獻,恰好我也都略讀略懂。在這種話隨我說的場域,我怎麼做決定呢?我先講哪本書呢?為什麼呢?
  5. 外星人作為地球攻略參考,抓了我(當然他們總有更好的捕獲對象,或許是資本極為不足或巧合),兇惡的外星人問我人類喜歡什麼,快說,我先脫口而出:詳見六法全書,還另外推薦什麼呢?有什麼止戰的哲學有用?又不顯露我守護地球的私心?假設音樂跟甜點無用。
    或者,我只是假設,我就想要看地球毀滅,我讓外星人看什麼能加速這個過程?我總不能什麼都不給他們。
    或者,我只是假設,我不想看到毀滅被加速,外星人也顯然能做到一秒毀滅,但是還沒發現。我給外星人看什麼,能最佳化我的觀賞體驗?

例子越來越歪。書到用時方恨少,能這麼用的嗎?不過,這些場景一個都沒過的書,我是看都不想看。


最近剛好在想:馬跟鹿作為象徵物。馬是可操作的速度、鹿是不可控的笨蛋。

讀史記,對馬、遊牧民族才開始有不同想法。漢朝時有些官員,出身民間,有些是養羊的、有些養豬的。馬本身就是資訊、軍事、物流、地位之象徵。這些懂畜牧的,應該也相當於今日的電信大亨吧?這是古代。現代資訊、軍事、物流、地位⋯⋯還是很重要啊,只是馬負責的少了。近代定格動畫的起源,也是馬的攝影。最重要的還是人能騎在馬背上吧,不論象徵怎麼演變。跑最快的並不是馬,人也不是只能騎馬。不過騎馬帶來的速度感、征服感,還是不變。

鹿就不一樣。鹿大概不好騎?沒有仔細研究過鹿的馴化。鹿就是笨笨的?金庸小說的例子,蠻多主角流落山間,回到江湖的中介動物。鹿鼎記就是鹿,韋小寶跟雙兒在東北,騎鹿、飲血。蕭峰是徒手殺虎殺熊,贏得女真人的尊敬。張無忌是從白猿肚子中取九陽真經。楊過是遇到不會飛的神鵰。這些象徵都很重要啊。韋小寶不能殺虎殺熊、白猿也不在長白山,最後要是神雕主動來救他,那就成了四不像。白猿、神雕給蕭峰也沒用。人只看得到當下所想、所能應用之物。這就是象徵。「象」是象徵,萬徵之象,這難道不是更神奇的一件事情。這樣看指鹿為馬,真的是更可惡了。

這些象徵物,本體若是消失了?如龍。象徵還是存在。馬跟鹿都不在火星復育;新火星人、外星人不懂為什麼豹子快但地球人不騎豹子?不騎豹但是養貓?不養貓是因為毛過敏、但不騎豹不是因為毛過敏?鹿有角能握,但人類不擅騎還發明一堆馬配件?人是什麼的象徵?在人類消亡之後?

所以,所謂理性外星人,我其實根本不相信。

它如果有人的外型,那麼一些形式象徵它一定能明白。它不能在「該裝傻」的時候裝傻。假如它「能判斷哪時候該裝傻」;「能被人想得出的後設解釋說服」,二取一,就是等於跟人類有相同立場了。所以這不可能。理智智慧體,根本不可能跟人共享音樂、元素週期表、圍棋、甚至數學幾何的樂趣。最重要的是,它即使不理解、有超越的理解、或是不由分說地開了黑暗叢林中致命一槍,我覺得都跟人「沒有一丁點毛關係」。人無法區分這種災難跟隕石、太陽風的區別:隕石為什麼不能是黑暗叢林的子彈呢?太陽風為何不能是太陽吐息呢?有請天人感應、煉金占星、心物二元,三方開始激辯,我先退場。這個無法區分、無法理解之處,就算明白了背後的機制也是一樣。這個理性象徵物,比龍更虛幻。

我認為威脅就是一個幾乎宣示平等對立的舉動。外星人抓到我根本不可能用威嚇的,除非他的實驗本身有測知「人被威嚇後反應」。幾乎的意思是,威脅通常只是示弱而已,甚至明白告訴對方什麼東西有價值,是我要以暴力、謈力索求的。在此作為一個人類,我只能「立刻交出所求,並埋下任何形式的毒藥,輕則拉肚子重則致命」;「誓死不說,並在被威嚇過程中享受最大樂趣」二之一。沒有別的,不可能有別的。甚至這兩者也很像,我誓死不說的理由只能是:還在想毒藥怎麼埋、要讓你拉肚子還是喪命。我覺得人都是如此,至少我是這麼寫下來的。我是不是真的如此,我大概無從得知。

是不是眞的如此,大概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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