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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 Memory

写这篇文章时,耳机里正循环着吴青峰的“outsider”。歌曲的结尾是一段念白。他轻轻地轻轻地说,“通过一首歌,我找到了跟我做同一个梦的人”。希望重拾写作后,文字能指引我遇见做同一个梦的人。

上学期选了一门讲卡夫卡的课,教授是个头发已经发白的奶奶。最后一节课前夕, George Flyode事件引发了美国关于Black Lives Matter的一系列抗议。教授在邮件里写道, “Kafka seems more relevant than ever right now”。 在课上,她用了前一刻钟和我们聊如今美国的状况。她说,我们读了一学期卡夫卡的小说,许多故事看起来遥远而荒诞,却总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对照。而现在,那些仿佛只有可能存在于小说中的场景,居然变成了我们身处的世界。她说,在她年轻时也经历过关于种族歧视的抗议。人们自以为推翻了不公,以为歧视将不复存在,以为各种族将自在地共处同一屋檐下。而现在,历史再度重演。

我想,生命是否就是循环往复的轮回呢?


我是个很健忘的人。每次回忆童年时期,脑海里只剩一片雾蒙蒙的虚无。小学的经历基本上都忘得一干二净,初中也只停留在最后一年。就连最近两三年内发生的事,有时也要经由旁人几番提示才能想得起来。

上上学期写了一篇论文,关于中国的#MeToo运动,主要从社交媒体和审查的角度切入。我试图搜索自己在那段时间内发表或保存的动态,却几乎找不到任何痕迹。仿佛一切从未存在过。想起自己总是截图,将信息淹没在手机几百张图片里,脑子里却很少留下什么。在查资料时,我发现了一个叫作“中国#MeToo调查全记录|无法回避的浪潮”的网页。页面上包含一条长长的时间轴,起始于北京电影学院阿廖沙事件,结束于光明日报记者周洪双事件。我想,幸好还有这些文字和数据,幸好还有人记得。

我们不会遗忘。

上上学期还选了一门关于stand up comedy的课。 最后一节课上,教授让我们交流一学期以来的收获。她说,她希望我们记住,your stories matter。整个学期,我印象最深的材料是来自Hannah Gadsby的Nanette。在最后的十分钟内,她重新讲述了前面的一个故事。一个喜剧故事,当补上真实的结局,瞬间恢复了现实生活的悲伤和愤怒。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道,“my story has value”。她说,“Please take care of my story。”

几天前,手机因屏幕损坏无法使用。失去了相册里的照片,我的故事还剩下些什么呢?中学时最喜欢的作业就是语文课每周的随笔,一件小事都可以洋洋洒洒写个一千字。大学一年来英文论文写了不少,却很少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写一篇完整的中文文章。我想,不如就以文字来让自己记住吧。


教授在邮件的末尾写道,

“But we can’t give up. 

We will all try to make our own meaning in this increasingly chaotic world”. 

我想起了赖声川的《曾经如是》。每一幕伊始,人群在环形的舞台上绕圈。人们逐渐加快脚步,逐渐变得嘈杂,只有“时间”和“偶然”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频率。主角们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处,每次都以为新生活即将开始,却总以相似的灾难告终。但最后,多吉还是找到了净土。

即便是没有出口的莫比乌斯环又如何呢?正如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 巨石仍在滚动。


I must wait for the sun rise

I must think of a new life

and I mustn’t give in


look, a new day has begun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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