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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 未彰显的中华帝国的殖民主义(上)

原文标题 : L’impensé colonial du nouvel empire chinois

原文刊登媒体:https://www.mediapart.fr

原文链接 :https://www.mediapart.fr/journal/international/190820/l-impense-colonial-du-nouvel-empire-chinois?page_article=1

原文作者: FRANÇOIS BOUGON

原文刊登日期 : 2020 年8月9日

翻译:Ozgur

   - 70年代末,中国决定融入全球资本主义体制以来,中国共产党的含义就只在于保留了共产党的名称。今天他们的合法性则根植于19世纪末在西方影响下而所建立起来的民族主义叙事。
2007 年10月. © Peter Parks/AFP


每年3月的两会上(今年则是由于Covid-19的流行而推到了五月份),以及每五年一度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大会召开之际。在已经完全封锁并被清空游客的北京的心脏,天安门广场上,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们前往人民大会堂。周边工厂已经暂时关闭,在一种精心营造出的美丽“田园牧歌”式的氛围中 ,湛蓝的天空下,穿戴着漂亮的民族服饰的少数民族的代表们-藏族,维吾尔族,蒙古族等。在一群摄影记者中总是特别的受欢迎。这已经成为每次重要国家会议上的仪式。
  这种政治表演试图传达的是强大中华民族的多样行,与其引人瞩目的统一性: 那些与占了14亿人口中百分之90以上的汉族并存的55个少数民族的代表们,总是笑盈盈的称赞着那些令他们受益的政策。官方话语中,中国是一个多元文化元素和谐共存的国家。那些丰富的服饰则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即便抛开其¨宣传¨的实质,这种“表演”形式本身也体现出了这是一种中央政权将少数民族边缘化和风情化的方式。这些少数民族被赋予了某种身份,一种自1949年中国共产党建立政权以来被定义过的身份。
  而这种“风情化”则来自于一种对殖民主义的无意识。在事实上,汉族的确统治了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汉人被派往这些地区并主导那些服务于由“北京”所决定的经济发展项目。比如习近平自2012年上台后不久所开启的著名的“丝绸之路”的项目。其他民族则务必接受这种中央决塑造的叙述方式。官方媒体对那些代表们活动的报道则无不体现了这一点。
   例如中国环球电视网cgtn 上,2017年刊登的那篇关于新疆省(西北)最年轻的代表Rehangul Yimir的文章(相关文章链接https://news.cgtn.com/news/3d49544f79417a4d/share_p.html?t=1489643058359)在该省,以伊斯兰教为信仰同时也是突厥语系的少数民族维吾尔族,则是中国以反对伊斯兰恐怖主义的名义进行的镇压政策的最大受害群体,此种以“反恐”为名的镇压政策被披露实为一种种族灭绝政策。(相关文章链接https://theconversation.com/the-ominous-metaphors-of-chinas-uighur-concentration-camps-129665?utm_source=facebook&utm_medium=bylinefacebookbutton&fbclid=IwAR0geEN7rP66JiH-kl1eWQIqzep2ijGMKXzWtAqlueEc9TBO-AGfl5bpBXE)
约为一百万的维吾尔人被安置进再教育营,或许该我们该称之为集中营,因为其中一些人被释放后则会被迫地配送到中国三十多家工厂。据澳大利亚一家战略政策研究的智囊机构(相关文章链接 https://www.aspi.org.au/report/uyghurs-sale )  三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称,这一措施总共涉及约80000 人,涉及为耐克,庞巴迪,苹果,华为或拉科斯特等国际品牌公司谋取利润的制造厂。
  
  女代表雷汉古尔·伊米尔(Rehangul Yimir)在中国新闻工作者的叙述中则被表现成一种的儿童式的形象,正如同她所属的民族所处的地位一样:她讲不好汉语,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任职五年后,她来到北京,根据她自己的说法,“那就像来到父母家一样。”
Alberta 大学(University of Alberta)政治学家雷扎·哈斯马斯(Reza Hasmath)指出,当代中国政府的叙述中倾向讲少数民族描述为“有着异域情调,'落后'传统,并且常常陷入贫困和文盲族群”。而“相比之下,汉族则被视为团结,现代和'优越'的民族” (相关文章链接https://papers.ssrn.com/sol3/papers.cfm?abstract_id=2319032)
  2004年,作为中国少有对其少数民族政策进行质疑的汉族知识分子之一,作家王力雄,在他的妻子维色Woeser的一本书由于表达出亲达赖喇嘛(这个宗教领袖自1959年中国实行自治区政策以来流亡印度,)的立场倾向而被出版审查后,王力雄发表了一篇文章中就判断“中国当局显然试图破坏和扼杀西藏文化”此文章2005年由courrier international 进行了翻译,原文链接: https://www.courrierinternational.com/article/2005/02/10/resister-a-l-imperialisme-culturel-chinois )“今天的帝国主义不再只限于军事和政治,而是具有了一种“文化帝国主义”的新维度。而当这已经渗透到了主体民族的每一个成员的精神中的时候,它便融入了集体潜意识之中,而难以去除。”王力雄还写道:“这种文化帝国主义首先表现为自大和极端自满,从集体到个人,这种傲慢与自大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涉及到所有领域。”
他也曾为新疆著书,他在该书中指出新疆省的名称在汉语中含义为新的疆土。但是对于维吾尔人来说,这里却是他们世代生活的家园又怎么能称为新的疆土呢?这只是占领者的新领土,(相关链接 https://chinachange.org/2014/03/03/excerpts-from-my-west-china-your-east-turkestan-my-view-on-the-kunming-incident/)
他还写道,维吾尔人不喜欢新疆这个名字,因为这本身就在彰显帝国的扩张,宣告殖民者的骄傲以及对当地民族的侮辱。
  和新疆一样我们在西藏也很容易看到同样强迫的同化政策,我们必须与习近平伟大汉民族梦想,“新丝绸之路”政策保持一致。如果说,新疆的镇压更加残酷,根据藏族历史学家Tsering Shakya的说法,那只不过是由于藏传佛教的日益普及使得藏民族并没有被看作如同维吾尔民族一样构成安全威胁。Tsering Shakya说:”中国政府已经成功地将藏人和维吾尔人的形象塑造为落后的抵制发展的人口。因此,在中国,人们对所谓基于宗教身份的政治的反感日益增长,而中国已经成功的利用这一点,将西藏和新疆的局势描述为与世界范围内宗教原教旨主义崛起做斗争的一部分。
党国,永恒中国的捍卫者
  然而在王力雄看来,北京的安全对策指挥增加暴力,他在接受《纽约书评》采访时认为,解决方案只能来自真正的主权而不能只流于“表面”。这些揭示帝国主义实质的立场显然与主流话语背道而驰。
  因为共产党政权的中国的建立,不仅意味他们是19世纪与欧洲殖民者战斗的继承者而且代表着中国自此修复了由那些欧洲殖民者通过在香港殖民以及在上海建立口岸或租界以活得特权而带来的百年屈辱感。
  当然他们也会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考虑,而毫不犹豫地利用那些所有源自西方的“后xx”理论(后现代,后殖民等等)来消弱西方竞争对手们。若想搞明白在当今中国所发生的一切,正如研究员大卫·巴特尔(David Bartel)在为美国汉学家阿里夫·迪里克(Arif Dirlik)所著《 二十世纪中国 历史,意识形态,革命》(近期由Vincennes 大学出版)(相关链接https://www.puv-editions.fr/nouveautes/la-chine-au-xxe-siecle-histoire-ideologie-revolution-9782379240812-0-700.html) 一书所作的序言中所指出: “我们目睹了在1980年代,中国官方如何以一种令人惊讶的方式利用后现代殖民主义理论来塑造中国民族主义,这是服务于权力的最新工具”。
  这使得中国人可以轻易将问题源头归咎于西方帝国主义及殖民时期遗留恶果,并以此回应来自西方的批评。既然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受害者,那她本身是否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处于曾经的受害者这个“舒适的”位置上,中国的确找到了一种聪明的办法来摆脱自身责任。为了证明其对待少数民族方式的正当性及必要性,党国还表示自己是一个永恒的中国的捍卫者,面对“分离主义”与“独立的要求”,官方的叙述可以将中国的领土的完整性追溯到远古时代。 
 2017年11月,在北京紫禁城中习近平向唐纳德·特朗普骄傲的宣告自己是“龙的传人”的时候,说的不正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以追溯到5000年前。” 吗?
  对于掌权者来说,神话的用处不言自明,习近平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使用他们的人。法国,马克龙在卢浮宫,凡尔赛宫以及一次世界大战的东线纪念碑前的演讲中带有越来越多地增强法兰西民族自豪感以及加强法国身份认同感的战争英雄故事的叙述。(相关文章链接  https://www.mediapart.fr/journal/culture-idees/180620/macron-au-mont-valerien-le-mythe-cede-la-mystification)
   而及其简单化了的“中国”视角的历史观,旨在以永恒中国的名义去否认或忽视汉民族对其他少数民族的主导及统治。而那些曾经试图讲述本民族历史的知识分子则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2004年,来自西藏自治区首府拉萨的一位年轻教师卓玛凯布( Dolma Kyab )撰写
  一部中国人在西藏的殖民主义史《躁动的喜马拉雅山》(相关文章链接https://highpeakspureearth.com/preface-and-first-chapter-of-the-restless-himalayas-by-dolma-kyab/)。
  在序言中,他强调说那些所有希望深入了解自己藏族身份的人应当去了解,在被归属为中国以前,作为一个独立国家西藏王国的历史及其发展历程。他因此而入狱十年。(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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