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obie
Naobie

hi

分手日记

(编辑过)
刚分手的那天,我蜷缩在床上发抖,听见疼痛从骨骼的各处传来。好像生产,我突然分化出一个疲惫孱弱却也刚强健的母亲。

今天是正式分手的第三天。女朋友似乎已经 move on 了,实际上,很多 move on 都是在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这并不是一件错事。我想即使是出轨也并无谓错,只是恋人之间问题积累的表征。

今晚去了 ADHD 病友家。地板上铺了竹席,我躺在上面和沙发上的人聊天。她们家的猫咪馍馍,把脑袋探进我长裙的底下。本想拍照,可是还没来得及捕捉到,猫儿已经从我身上跨过去溜走。

病友对我说:“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是任何人的负担。”

如果可以这么想倒也很不错。濒临分手时,我不抱希望地问过女朋友:“等我吃药好转了,是否可以把这一次分手怪罪到 ADHD 身上,按下不提,我们重新开始?”她说暂时不想。我也很清楚,自己已经确乎成为她的负担了。

刚分手的那天,我蜷缩在床上发抖,听见疼痛从骨骼的各处传来。好像生产,我突然分化出一个疲惫孱弱却也强健的母亲。在家时浑然不觉,但走在外面,就感到自己莫名地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这个分化出的母亲,伤痕累累地保护着我。

原来我好一阵子以来都把女朋友当作母亲。不是我真正的母亲,而是我理想中的那一个无限温柔包容的母亲的形象。我也实在是把太多的负面情绪都抛给了她。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种种,无比自责。或许也称不上是自责,因为人们无论何时都已经是在为自己做到最尽了;将情绪抛给最爱最信任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是我的一种自救。然而想起一直隐忍着的女朋友,就无法抑制地心痛。

也许某天我终于会成长为一个足够体贴的伴侣。但这种体贴,本是这一位女朋友应得的。好想十倍地报答她,可是她好像已经烦我了。如果被讨厌了,倒的确是我应得的;而且所谓十倍报答,其实又何尝不是想要拴住她呢。

想起我以前经历过的某个疑似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极其 toxic 的前任。我和前情敌讨论,为什么我们会被选中?那时我和前情敌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得出的结论也十分克制有礼:因为我们太善良、太轻信了。我现在却要加上一条新的理由:因为我们本身就有抑郁的潜质,太擅长表述痛苦。而某一类人正是以他人痛苦为食的。

我的女朋友,她不以痛苦为食。在我精确又犀利地向她描绘种种痛楚时,她往往全力共情我、拥抱我、陪我从地狱重新回到地球表面,直到她再也无法继续。

谢谢你。对不起。我依然爱你。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