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融僧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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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哪,哪裡就有寶藏

我與四加行的第一次交集

在之前的文章中,寫了一些關於該不該修四加行的分析之後,便收到一些法友的回饋,決定趁著這不便出門的特殊年份時節,開始做起四加行。

我覺得這是一個審時度勢的聰明決定。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我相信很多法友都有了:「此時不修更待何時」的心情。

當我回頭看看自己四加行的經歷時,發現那是我人生中不算短的一段過程,由於四加行在時間上的必然延續性,使得四加行在每個修持它的行者生命中,都會佔有一定的位置。

四加行之於我,不只是一次修行的體驗一個修持的功課,它更代表了我的幾段生命的歷程,每當回想起那一段段歲月,圍繞著四加行這個主角的,是無數個更有戲的配角們,他們是心情、是遭遇、是處境、是際遇。

在第一次做四加行的時候,那時二十出頭,渾身是勁氣血順暢。對於需要花些體力的四加行來說,那是最好的時候。現在甚至想不起來,曾經在衝刺大禮拜時,是否感到渾身痠痛與疲累。只記得,午餐之前,就可以完成兩千多次的大禮拜。

然而那時的我之所以去做四加行,存粹是為了打發時間。抱著總得做些什麼讓自己不覺得在浪費時間的心情,開始了我的四加行之旅。

然而在到了尼泊爾之後,原先約好的老師卻住院了,據說是盲腸炎。在等待老師康復的一小段時間中,唯一像樣的學習就是早晨五點,到寺院總管的寮房念經練習藏語拼音。

那是1995年的初春,本來在拉薩學習藏語的我,因為感冒而有了較嚴重的高原反應,於是只能回到了平地過冬。雖然到了平地一瞬間各種無力、頭暈、全身疼痛等症狀都好了,但是由於都說冬季不適合再去拉薩,為了不想停頓學習,便決定暫時前往尼泊爾,看看如何能夠繼續學習。

總管每天給我幾張貝頁經,他先帶著我用一種藏文唸書的獨特音調來念一遍,之後我就得不斷地半唱半唸地練習,直到順暢熟練。

隔天再去總管寮房時,首先就是得把昨天的經文,毫無中斷、順暢流利的唸一遍給他聽,總管聽著滿意之後,就會再給我新的幾頁拿去練。

好像這樣子過了幾個月,當時感覺有點沮喪與無聊,因為沒有一點兒講解,存粹只是念誦的訓練。

有時念到一半,還會聽到旁邊佛堂裡,也在念經的小喇嘛突然的大哭聲,可能是打瞌睡被老師揍了,又或者背不出經文被打了。

突然的哭聲總會讓我嚇一跳,然後那免強的順暢就這麼被驚嚇所中斷。這時望向那位總管僧人,他也會斜眼瞪我一眼,用手勢叫我繼續念,然後繼續看著他自己的經文,做他自己的早課。

那一段時間,還有印象的是這位總管養的北京狗。小小的寮房中,那隻狗有自己的法座,年紀不小還有著心臟病,可能也有點中風,所以牠的舌頭總是歪斜地掉在嘴巴外面。我的位置也就在牠的位置旁邊,不小心碰到牠的時候,老狗會露出不耐煩地低吼。

總管僧人在我念的不順暢時,嘴上會時而發出嫌棄的「漬漬漬」咂嘴聲。隔壁的小喇嘛們誦經聲中,時不時的因挨打而發出的哀號聲與哭泣聲,還有棍子打在僧袍上的「噗噗」聲,加上老狗的呲吼聲,這些聲音,形成了那時我的早晨。

早晨之後的一整天空白,以及內心等著盲腸炎的老師回來、等著夏天快到來可以回拉薩、等著小喇嘛們傍晚修完法一起去打球,等著寺院卡車帶我下山買日用,等著簽證的簽發,等等等等等待的空白,最終是四加行在這空白上,幫我畫出了一道色彩。

雖然那時修持四加行的動機不怎麼高明,對於四加行的道理以及修持的技巧,也並不很了解,即便如此,在日復一日地必須上座修持,必須累計數量,必須跟著引導文句思維作意之下,在那最茫然的一段只能等待的歲月中,四加行成為了我的陪伴,成為了依靠,成為了方向,也成為了道路。

之後我又有兩次與四加行相遇的機緣,但那已經是不同時空、不同認知、不可同日而語的心境。必須說,四加行在懞懂時、啟蒙時、上路時、了解時、到達時,都是最靠譜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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