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gge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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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尝试,多憧憬。

成长轶事两则

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年届三十,事业倦滞,生日在望,出笔疏闲愁。

小时候父亲还在湛江的石场开车,某年中秋,下午爸爸抓回了田螺,养在水桶里。傍晚做饭,从水桶里捞出吐沙吐得干干净净的田螺,炒好。怎么炒的忘记了,天黑月升之时,在石子堆上铺上席子,摆上田螺,田螺上放着扣针还是牙签,这个细节也忘记了。那年的中秋,就这样就着月亮挑田螺,我,我的妹妹,我的爸爸。很多场景和细节都没有印象了,印象只剩下这幅景象,一直很温暖我的记忆。

湛江的记忆都在小时候。湛江也是个可怕的地方,在湛江有躲台风这种事情。记忆里躲过的台风有两次印象深刻。一次大风大雨,趁还能转移之前,我们冒着风雨,其时在风雨里行路艰难,被风吹得走不动路,转移到一个仓库还是体育馆。这部分细节也忘了,只记得是个宽阔干净的地方,周边的民众都被转移到那里,小心翼翼的走路,防止踩到人,过道都坐着人,还放着装被子衣物的蛇皮袋,大家就这样在那里躲过台风头。还有一次是台风刮着,当时住的房子比较结实,没有转移。但是房子还是瓦片屋顶,父亲对台风的等级预判错误,最后风还是把瓦片掀了,还好房子旁边有大树,只掀一个屋角的瓦片。掀瓦片其时,母亲把我和妹妹塞进床底,暂得安稳片刻。因为随后房子被雨淋湿了,水也漫湿地板,我们在床底下呆着也很难受。台风的记忆难以磨灭,这是小时候切身感受到的灾难和伤害,以至于因学籍搬离湛江回老家的几年里,还常常问父母,今夜是不是还有台风。

湛江的记忆写到这里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那就是湛江常有飞机经过,飞得最低的时候在院子里洗手,听到头顶上轰隆隆的飞机响,其他时候便是能看到飞机从天上飞过,这是回到老家再也不曾经历过的景象。

初一的时候转回老家乡镇上学,遇见目前人生里难得的朋友,因为我们只在那一个学期同学、为友,之后各自在经历自己的人生,但是还时常交流,这个时常是以年计,在比较重要的人生时期都还有对方,感谢父亲给我的那个学期的学习时光。

我们都是从外面因为学籍回到这所学校上学,家庭背景相似,寄住的地方也近。于是某个冬天的周末,我们到了江边。那条江在乡镇的西面,通常妇女们清晨在那里浣衣,孩子们光着肚子游泳,上游围了一方矮坝,蓄水发电。十来二十米宽的江面平时村伯小伙捻支竹篙,泛张竹筏子在上面下点网,捞些鱼。竹筏子不用的时候就锚在岸边的一个水围子里。

我和我新认识的朋友,在我们十三四岁的年龄,没有泛水经验,跑到水围子里把别人的竹筏子撑出了水围。第一次是在水围子里打转,害怕的心理感受吓退了我们。然而有一就有二,第二回我们已经敢把竹筏子撑出江面了。能把竹筏子平稳的撑出去,并且顺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前进,我们心里莫名的被一种稀少的成就感驱动着,这比半个学期考一次试拿着好名次得到的称赞有意思得多。

冬天的早晨的江面蕴着袅袅雾气,南方的冬天没有极低的气温,只不过北风仍然刺骨。北风被围在山里,夹着山里的雾气,形成了南方人感受到的独特寒冷,冻骨。这样的天气和气候,使得我们这里的冬天,很适合种植榨糖用的糖蔗。黄皮,邦硬,咬一口磕掉牙半颗,谁也不稀得去啃这个硬东西。

江边的一边靠近我们的生活,江的另一边是大片的甘蔗地。于是有一次我们就撑着竹筏过了对岸,拗了一段甘蔗两个人就撑着竹筏到江心浮着,坐在筏上啃甘蔗,甘蔗渣扔在水里,看着它沉下去,直到它静止不动在江底,我们发现这江竟然这么清。于是拿起竹篙往水里探,不知道水多深竹篙多长,把竹篙没完也没触到底。赶紧再咬两口,就把竹筏撑离江心。

撑竹筏子一段时间内成了我们周末的乐趣,但并不总是开心。一次在撑到矮坝附近,我们受到了一些比我们小的孩子们的“攻击”。平时赤条条的在水里翻上俯下的小豆丁子们,那天撑了几张竹筏子,行至水狭处,筏碰到了一起。这一碰可不得了,他们发现了撞船的乐趣。撞过来再逃跑,走远看你追不上,又再次撞回来,他们仿佛参加了一场战役,而他们处在胜利的一方,这比新年红包买来的塑料枪用光子弹后只能拿枪指着人,用嘴巴发着“叭”“叭”声痛快得多。在竹筏子的战争里,他们是真的胜利者。我们的小筏子被撞了以后,我们在筏上站不稳,于是赶紧趁势逃走,以致一段时间里放弃了竹筏。最后这只竹筏变成了我们友谊的纽带,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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