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ta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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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能说他是疯子,​他只是一个活着但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

記錄[2] 語言 / 2.19江緒林四周年

本地方言里形容一個人文靜,用的詞是“溫存”。


腐乳用本地方言講,是“貓魚”。據說是因為“腐”的方言發音是“虎”,而很老的方言裡是不能用“虎”和“龍”這類字眼的。因此將“虎”換成“貓”,“乳”發音通“魚”。


在文學批評裡,有人會把語言和音樂聯繫。

如這句:也就是将“市民”语言的最忧伤的表达包容进一个相对于具有讲话思路的“高等”文字来说处于第二层次的持续“假嗓子”的空间里,这种“假嗓子”也许是有其自己方式的另一种色彩多样。

“假嗓子”應是唱法一種。


看書時,我把精緻的詞摘錄:

月桂树 睡莲 玫瑰花 管乐队 白兰地 葡萄酒 天空和公路的反光 加冰柠檬水 柳条摇椅 雨后出来的蚂蚁

小香蕉树 苦咖啡 黑斗篷 战刀 绸伞 牙买加甜酒 手风琴 伤感诗文 海底 彩色玻璃窗 云雀 向日葵 细枝雪茄

......



和詞語的耦合過於美妙。

邁步于人行道,樹葉和音樂一起搖晃,相遇如酌酒。

“我不再有什么思想了。我完全溶解了,在那充满醉意的舞蹈的旋涡上飘游,我闻到香气,听到音乐、叹息、言语声,不认识的人向我致意,给我以温暖欢乐,我被四周陌生的脸、嘴唇、脸颊、肩膀、胸脯、大腿所包围,音乐像波浪那样把我抛起来,让我随着节拍在水面上颠簸飘荡。”

詞語的海洋,文學的洪流。我只剩島嶼。


以前看林奕含的訪談,她說

“所以真正在李國華這個角色身上,我想要叩問的問題是:藝術它是否可以含有巧言令色的成分?

......

剛剛那個問題可以把它反過來再問,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會不會,藝術從來就只是巧言令色而已?所謂的藝術家他不停地創新形式,翻花繩一樣創作各種形變,各種質變,但是,這些技法,會不會也只是巧言令色而已呢?

......

我想要叩問的是:身為一個書寫者,我這種變態的、寫作的,藝術的欲望是什麼?這個稱之為藝術的欲望到底是什麼?我常常對讀者說,當你在閱讀的時候,感受到痛苦,那都是真實的,但我現在更要說,當你在閱讀的時候,感受到了美,那也都是真實的,我更要說,當你感受到那些所謂真實的痛苦,它全部都是由文字和修辭建構而來的。這是我要叩問的問題。

......

我的整個小說,從李國華這個角色,到我的書寫行為本身,它都是非常非常巨大的詭辯,都是對藝術所謂真善美的質疑。我想用一句話來結束,怡婷她在回顧整個大樓故事的時候,她有一句心裡話,她說:「她恍然覺得不是學文學的人,而是文學辜負了她們。」”


我也是文學和語言的囚徒。

一旦發現,文學和語言是謊言;一旦在謊言中,信仰被消解。

人生就成了危機。向美而生的道德性發展成向死而生的自戕傾向。

信仰不濃烈,不擇死。信仰虔誠專注,擇死為之。

我只是囚徒,還不甘獻身。

此路漫漫,不通不坦。


“當代世界也許是平庸和愚蠢的,但它永遠是一個脈絡,我們必須置身其中,才能顧後而瞻前。”

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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