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能说他是疯子,他只是一个活着但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
肺炎和六四。非典型大陆青年的中立观点。
有人谴责:“我们的记忆只有七秒,我们的愤怒不会过夜。”
看去年的报导,是三十年前的流亡人。很长时间他被禁止回国,不能回到家乡探望年迈的母亲。他在台湾照了一张景,说台湾在某些时刻让他想起家乡。
三十年耗尽,用时间记录一件事。老人搜集、整理资料,让难者名单一点点清晰,让个人记忆凝聚堆积。
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可春风一吹,晴日一照,时间一久,情绪都飘荡而去。
憤怒被一点点砍伐,像秋天的麦茬,无力的尖锐。
偶尔愤怒幻化成春草又生,也有节季。
那位用三十年记一件事的人,要克服遗忘的生理本性,要回到不愿回顾的历史现场,也要遭逢痕迹被有意擦除的当下,要忍受同温层里的人被剖离,也要亲历一代人和后生的淡漠。
他是不合时宜的。
用卡夫卡里小说里的描写:“只有饥饿艺术家不满意,总是他一个人不满意。”
保持中立的时候,我会想,该怎么去看待决绝的对抗姿态。左边有错误,我们本能地往右走。右边是左边的对立面,左边的人和中间的人都在远处旁观那条路上的人。右边的人很少,左边的人很多,左边的人有错,左边的人说右边的人有错。这不是一半一半的平均,左边的倾斜会让所有人失衡。
只想摆出中间姿态,只想在中间发声。
可在失衡中,中间也成为左边的对立面。
调和的浆水,苍白的灰色。
沉默的岩浆,赤诚的红火。
另一位三十年前的参与者说,事件之后,他和朋友约定,事件一天没明朗,他们都不会再踏进天安门广场。
我们很容易遗忘,我们也没法像整理资料的那位老人在一件事里沉缅三十年。
但至少不要现在忘记。不要在大数据里,对几千几百熟视无睹,把几万当成易散烟云。
给自己一个期限,在期限里寻找答案,保持追索,不在理论里呻吟,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想我会开始去持续保持着这份追索,将呐喊落到行走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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