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馬克思主義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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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会山暴乱所教给我们的(Lessons of the Capitol riot)

﹝美国﹞埃尔温·弗里德(Erwin Freed)

红色指针 译、继轲 校


若要了解这种组织煽动右翼分子街头聚集并为他们辩护的极其简单粗暴的美式保守主义流派,也就是所谓的“特朗普主义”的现象,我们必须要把它放在全球的背景下。

当(2021年)1月6日的事件尘埃落定之时,其给予工人阶级与被压迫的人们的教训也愈发犀利。在美国国会山与全国各地州政府所发生的暴动,展示了垂死的美帝国主义政治形势的变化到达了顶峰。

若要了解这种组织煽动右翼分子街头聚集并为他们辩护的极其简单粗暴的美式保守主义流派,也就是所谓的“特朗普主义”的现象,我们必须要把它放在全球的背景下。美国的资本主义正处于一种加速走向脆弱性和不可调和的危机的情境中。现今的全球局势正被这些因素所塑造:欧洲社会民主主义的严重衰落和名誉扫地;相比于欧美来说日益增长的中国帝国主义的经济实力;不断加剧的环境破坏;俄罗斯帝国主义愈发强大的政治影响力;极右翼得票率的增加(比如在印度);还有最关键的,是全球各地开始复苏的阶级斗争。


美国的阶级统治秩序

在这个背景之下,美国的统治阶级已经陷入了政治混乱。对于这些资本主义政客还有他们所代表的财团们来说,他们所依赖的根基正在快速瓦解。

所有的资本家及他们背后的国家,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应该为1月6日发生的反民主暴乱而负责。现在,不论是民主党人、共和党人还是诸如美国立法交流委员会(American Legislative Exchange Council)、美国全国商会(National Chamber of Commerce)和美国全国制造业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anufacturers)等的资本机构,都试图找到并抹去他们在这些代表着他们阶级利益的暴动中的煽风点火的行迹。

实际上,在过去的一整年中,两大资本主义政党都在竭尽所能来完成他们的“本职工作”,也就是对正在发生的大规模的以争取种族平等和终结警方暴力执法的运动进行毁谤、分裂甚至是暴力攻击。与此同时,各公司和各州的警察们推动了“重启经济”的进程,但却连哪怕一点点必要的确保公众安全的措施可都没有准备。迫使工人阶级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机制包括:迫在眉睫的驱逐危机、小资产阶级的武装抗议,以及疾病大流行导致的紧缩进而造成的社会服务体系的破败不堪。民主党应对这样的造成了工人阶级贫困化的结果负责,就像他们需要为把数以十亿美元慷慨地送给了资本,还美名其曰“为了经济复苏”这样的事情而负责一样。


民主破碎解体

伴随着在控制疫情方面上的无能,统治阶级也应为基本民主权利正不断流失,甚至进一步开始演化成一系列的反动阴谋论和公开赤裸的种族主义的过程而负责。在过去的15年内,许多资本势力都在攻击《民权法案》(Civil Rights Act)是一项完全不合时宜的法案,其目的便是剥夺黑人、拉丁裔、原住民和移民的投票权。

早在2016年特朗普显露出其企图之前,诸如非公正地选区划分、选民限制法和选民恐吓运动这样的(反民主的)攻势早已展开。到2010年,新近活跃起来的激进右翼打着受到大量资助的茶党运动(Tea Party Movement)的幌子,建立起了像“真实投票”(True the Vote)这样的组织,其目的是为了“证明”大规模的选举舞弊,特别是在城市有色人种群体当中。

现在的“停止偷窃”(Stop the Steal)运动必须要放在这样的背景下来看待:即资本正在尽全力来剥夺那些反对它的群体的选民的投票权。

最近纽约时报的报道[[1]]让统治阶级政客和“停止偷窃”运动的组织者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开始为更多人所知晓。“停止偷窃”运动是在一位混迹政坛多年的老手罗杰·斯通(Roger Stone)的指导下于2016年开始的。

罗杰·斯通参与制造“停止偷窃”运动的组织和叙事反映了国会山暴乱和更多试图暗地里推翻大选结果的动作之间的连续性。

斯通作为曾经为多任总统效命的顾问,是一个经验老到并且人脉广博的政客。他是大资本利益的鲜明代表,尤其是制糖产业的。最关键的是,他在组织所谓的布鲁克斯兄弟暴动(Brooks Brother riots)时是代表着共和党的,在2000年总统大选中,右翼分子通过暴力迫使迈阿密-戴德县重新计票。这些行动成功地促使该州让数以千计的选票作废。

当然,这甚至都还没提到数千万因为被监禁、曾经被监禁或是无证照者以至于无法拥有投票权的人们;还有白人至上主义为基础的选举人团;或者是被两党大力支持的使得任何独立的工人阶级运动几乎不可能的选举法案。


从茶党时代到现今

剥夺政治权力和权力的法律攻势,已经获得了被动员起来的街头右翼民兵们愈发强烈的支持。这些右翼运动是特朗普时代的“全新”特色,但是他们走的可要比作为政治家的特朗普远得多,而且和他也没多少联系。从2008年开始,包括能源、烟草和啤酒业在内的产业大亨们开始资助基于阴谋论和种族主义思想的对抗性示威运动,其目的在于给那些宣扬单一付给(single payer)[[2]]、移民改革和削减军备开支的这些统治阶级建制派政治家们一些惩戒。

茶党运动(Tea Party Movement)同大资本之间有着直接的联系,它是一项有组织的右翼极端化进程中的组成部分,该进程旨在针对去工业化的锈带地区(Rust Belt)的失业白人、小生意所有者和农民们,让他们将资本家对他们的压迫的仇恨转嫁到有色人种、穆斯林、犹太人和移民身上,并且让这些思想开始逐步渗透进中产阶级行业精英的下一代、警察人员与参与美国对伊拉克、阿富汗及全球其它地区的占领的美军退伍士兵当中。而这些人群的汇集导致了所谓的“爱国者”民兵(“Patriot” militias)的死灰复燃,比方说像“百分之三者”(Three Percenters)和“誓言守卫者”(Oath Keepers)这样的组织。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有着阴谋论滋生的温床——而右翼网站和媒体则进一步地煽风点火——特别是描绘“反精英大团结”图景的论调,如“Q匿名者”(QAnon)。

在从茶党叱咤风云到特朗普下台的岁月中,充斥着的是这些“草根”右翼运动的潮起潮落。同样毫无疑问的是,极右翼民粹主义的地位与定位也有了质的转变。虽然这其中总是充斥着内生的各种矛盾,但是在通过与国家政权进行武装对峙的过程中,极右翼、“反建制”的中产阶级分子却在不断地壮大。

其中一个令人产生压迫感的例子就是两起相对成功的,由邦迪家族所领导的,在内华达州和俄勒冈州同联邦之间的武装对峙。不仅如此,一系列年轻化的法西斯组织正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起来,从提倡街头暴力的“骄傲男孩”(Proud Boys ,2016)到白人民族主义的“欧罗巴身份/美国身份运动”(Identity Evropa/American Identity Movement ,2016),再到灵魂毁灭说(annihilationist)恐怖分子的“核武器支部/国家社会主义秩序”(Atomwaffen Division/National Socialist Order,2015)。

虽然这些组织相对而言仍然是孤立化的,但是他们常常通过制造事端、吸引国家注意力并且对左派和少数群体进行攻击来试水。特别是在特朗普总统任期的中间几年,有许多极右翼演讲者在大学校园里撒野,更恶毒的事情是在2017年夏洛茨维尔的“团结右翼”(Unite the Right)暴乱。最终这些声名狼藉的行动被反击动员粉碎了,尤其是在波士顿,这件事在希瑟·海耶(Heather Heyer)在弗吉尼亚被一名法西斯分子杀害后一周内就完成了。

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极右翼和新法西斯主义运动的成员开始重新评估他们的策略和导向。作为一名纳粹和“团结右翼”示威运动的组织者,理查德·斯宾塞(Richard Spencer)对特朗普反戈一击,他鼓动他的支持者们在更正宗的元首降临之前先把票投给拜登。对他们而言,“骄傲男孩”现在是统治阶级控制下的两党来诋毁打击“马克思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街头先锋,并且还与罗杰·斯通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3]]随着各大政党开始对移民和工人们采取更加严酷的手段措施,白人至上主义暴力的肯定会愈演愈烈。[[4]]


国会大厦的抗议者及其余波

国会大厦和全国各州首府的抗议活动有三个方面的意义。一方面,这样的行动给了资本主义政权一个很宽泛并且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进一步提升其已经开始的,针对于活跃人士的镇压力度。在暴乱发生的三天前,波特兰市市长泰德·惠勒(Ted Wheeler)开始制定全新并且严酷的反抗议法案,旨在针对“黑人的命也是命”和左翼运动。一天之后,佛罗里达州的共和党人趁机提出了一项会惩治那些削减警察经费的城市的立法,以此来保护南方邦联纪念碑,将针对抗议者的私刑合法化,以及加强对“暴乱”的惩戒措施。[[5]]

另一方面,极右翼组织现在有了给潜在的新成员具体展现出他们是“认真”的实例。虽然自由派从极右翼和公开的法西斯主义者仍然处于孤立的现状中可聊以自慰,但像1月6日发生的事情是他们既可以从更广阔的群体中来吸纳支持者,又可以巩固已经争取来的皈依者的信心的那类事件。在国会山的行动对有助于粉饰一个数字事实,即数百万人相信有色人种选民在搞选举欺诈的种族主义阴谋论。

最后一点,统治阶级中的绝大多数人,通过对直接参与到这场骚乱的中产阶级人士进行惩罚并且排斥特朗普和那些名义上支持他的政客群体们,来同这场反民主骚乱划清界限。就像有些公司向非盈利组织捐赠数百万美元来减弱大规模反种族主义动员那样,它们也拒绝向否认总统大选结果的联邦政客们的捐款。类似地,国会中的资产阶级政客们正在推动对特朗普的弹劾议案。在一个更具有象征意义的体系框架内,已经有众议员科里·布什(Cori Bush)提出的关于调查并驱逐那些与特区骚乱有关的立法者们的法案了。

   这些措施的预期效果便是带来资本主义“正常运转”所需要的稳定与信誉。拜登被赋予了重新恢复美帝国主义体系信用的历史重任,即便这个体系持续地去让数百万劳动人民陷入破产、饥饿甚至是被毒害的境地。反对“叛乱分子”的所谓“团结一致”会造成这样一种幻想,就是属于老板们的国家也许真的有可能会解决绝大多数人所面临的根本性的问题。同样的“团结”是为了继续自奥巴马时期开始的反移民议程、废除原住民的主权、增加军费开支、不断推出新形式的镇压有色人种民众和活动者的各色法案、扩大化石燃料用量、并且拒绝对新型冠状病毒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打破僵局系于联合阵线

在过去40多年里,美国工人所面临的基本的社会问题,因为紧缩、资本从工会掌控的地区逃离等因素而更加恶化,也因为工人运动中软弱无力并且充斥妥协精神的领导层而变得更加复杂。

相比于领导和组织对影响到工人阶级的掠夺行径进行反击,工会的官僚和大型社会福利组织的领导人们却经常选择把基层运动的主导权交给民主党。

然而,成功地与右派斗争的唯一方式便是让数百万劳动人民彻底和资本所掌控的那些党派、策略和战略彻底决裂,以组织一场强有力的运动,来争取到真正的经济福利和社会正义。

同样,现在一个迫切的需要是重新发掘联合阵线的斗争方式,在其中所采取的行动都是通过工人之间自己民主的协商而敲定的。只有这样,工人们和被压迫的群体才能组织起必要的自卫组织体系,来保护我们在争取权利的抗争中免受国家政权的镇压和极右翼分子的攻击,而不是陷入极左的代替主义的窠臼,或者只是依赖资本主义警察的保护。因为后者相较于保护我们,更喜欢保护那些攻击我们的人。

这些不仅仅是聚焦在行动上,而且更多是集中在制定一个连贯而长远的政治纲领上的协同的活动,是锤炼出我们现在所最需要的东西的手段和方法,也就是一个不仅在工人阶级中具有社会影响力,还有着一套能够带领无产阶级接管国家权力的纲领的革命党。从抗议活动、建立工人纠察队和建立防御警戒哨的过程中所获得的细小的经验汇集起来,能够让工人阶级从一步步地从中建立起对于自己和先锋队的信心。

2021年1月13日

注:

[[1]] 详见https://www.nytimes.com/2021/01/11/us/politics/republicans-capitol-riot.html

[[2]] 译者按:单一付给(single payer),也叫单一付费人制度,是一种由税收资助全民医疗的社会保障体系,主张让政府来管理整个医疗体系,并使得每个社会成员都获得直接的保障,而无论其支付能力如何。在这一制度下,所有的医疗费用都将由政府而非个人来承担,保险费、自付费用和私人保险也会因此取消。

[[3]] 详见https://www.wweek.com/news/2018/03/07/right-wing-provocateur-roger-stone-asked-proud-boys-for-protection-at-dorchester-conference-last-weekend/

[[4]] 详见https://www.nbcnews.com/news/us-news/white-nationalism-fueled-violence-rise-fbi-slow-call-it-domestic-n1039206

[[5]] 详见https://www.commondreams.org/views/2021/01/08/civil-society-groups-warn-against-anti-protest-legislation-following-siege-us


原文链接:https://socialistresurgence.org/2021/01/13/lessons-of-the-capitol-ri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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