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馬克思主義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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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反对卢卡申科专制游行运动给予全面支持!(Total support for the mobilizations against Lukashenko’s autocracy!)

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Executive Bureau of the Fourth International)

2020年9月26日

匡红、vodkajohn 译

土日兀 校


尽管遭到了极度残酷的镇压(12,000多人被捕,数百人受伤,至少4人死亡),白俄罗斯人民的大规模游行依然持续到了第九周,此次游行已成为活动范围不仅仅限于首都明斯克的泛社会运动,但目前尚未成功演进为大罢工。自从(2020年)8月9日总统大选结果被伪造以来,在这个位于欧盟和俄罗斯之间的950万人的国家,每周都有成千上万的和平示威者,尤其是妇女。他们的要求有以下:

卢卡申科的离职(他于9月23日在封锁首都中心的军队和警察的保护秘密组织了他的调查工作);

自由公正的选举;

结束警察的暴力行为和释放政治犯。

在宣布正式选举结果后的首次示威活动中,面对政府的恐怖活动,令人印象深刻的民众抵抗运动获得了势头。此次爆发已经积蓄许久:五年多以来在乌克兰危机和俄罗斯的制裁下,卢卡申科专制政权的经济和社会状况逐渐恶化。他在劳动法领域施行的新自由主义政策(包括用个人定期合同代替集体协议),对失业者的迫害,2015年以来的工资冻结,提高退休年龄下限,在疫情面前否认工人的尊严……面对一个视人民为可弃置的商品,殴打虐待他们,就疫情对他们撒谎的政权,白俄罗斯人民站起来了。

卢卡申科于1994年依靠民粹主义言论上台,当时民众正在动员起来反对私有化政策,卢卡申科却成立了一个专制政权,以追求资本主义的复兴。它是一种半外围资本主义(semi-peripheral capitalism)的特殊体系,在这种体系中,经济和政治权力根本不是建立在私人大资本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以卢卡申科为标志(但不是掌权人)的官僚家长式国家机器上。通过将国家大部分资源用于维持工业,农村部门,基础设施和人口,该政权将私人资本下放于其官员,从而限制了不平等现象的加剧(不同于俄罗斯)。因此,正是苏联式的干部职务名单制(nomenklatura)与私人资本混合在一起,以经济,行政,政治和文化意识形态的方式征服和剥削工人。但该国家机器于2013年起进入了停滞阶段,至今它已经陷入了多方面的危机。

在1990年代后期宣布成立的俄罗斯和白俄罗斯联盟试图在过去十年中于后苏联时代重新整合,但这一形式最终转变为白俄罗斯在保持政治自治权的情况下对俄罗斯的高度经济依赖。显然,普京治下的俄罗斯政府将前苏联加盟国的一体化仅仅理解为扩大俄罗斯大资本的机会及其在前苏联企业私有化中的关键作用。对于卢卡申科来说,这种整合不仅意味着失去对财产的控制权,而且还意味着原本将传给俄罗斯官僚和高级管理人员的政治权力的丧失。

卢卡申科在白俄罗斯施行的经济和政治模式必须不断地在欧盟和俄罗斯之间进行回旋才能生存。因此,西方国家尽管对卢卡申科的专制主义不满意,但仍对他保持独立于俄罗斯的意愿以及对扩大俄罗斯在白俄罗斯的军事基地的抵抗表示赞赏。白俄罗斯的这种中立地位使明斯克(白俄罗斯首都)成为2014年俄罗斯,乌克兰和欧盟之间进行谈判的主要平台。另一方面,对于普京来说,卢卡申科仍然是一个永远不会让他的国家接近北约并放弃大部分经济利益站在俄罗斯的对立面的领袖。因此,卢卡申科虽没有得到俄罗斯或西方的信任,但同时依然使双方感到满意,因为他保证了白俄罗斯当前立场的稳定。

8月9日总统大选后在白俄罗斯开始的大规模抗议活动,主要是出于内部原因。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我们看到卢卡申科未能独自解决这场危机,而是公开寻求俄罗斯的帮助。俄罗斯政治顾问和特别安全机构的代表抵达白俄罗斯,普京公开表示愿意派俄国防暴警察帮助卢卡申科。现在,如果卢卡申科设法继续执政,他对俄罗斯的政治依赖将大大增加,在白俄罗斯他将极度不受欢迎。

在普京和卢卡申科之间最近的会谈之后,很明显,莫斯科将当前的白俄罗斯危机视为从威权主义模式的逐步转变之上推进的一种方式。这是对立面进行修改(宪法改革)的问题,目的是促进俄罗斯大资本对白俄罗斯大国营公司进行私有化。欧盟作为一个整体,愿意接受这种模式,因为它不能为白俄罗斯提供任何明显的替代方案,并且害怕激怒普京在东欧制造另一种冲突点(政治冲突,甚至可能是军事冲突)。

最终,只有那些站起来抗议的人民才对白俄罗斯正在深入的转型和民主化抱有期望。

虽然白俄罗斯在2001,2006,2010以及2015年皆举行了所谓的民主“选举”,但选举的结果总是被当局所控制(根据最近的格罗德诺地区执行委员会(Grodno Regional Executive Committee)发表的声明,无法点算选票)这当然激怒了抗议者们,在2017年新的一波游行在当局计划向被指为「寄生虫」的失业者征税后爆发。不仅是在首都明斯克,在白俄罗斯的全国各地,数以千计的示威者高喊着——“向3号方案说不!卢卡申科下台!”的口号,迫使当局恢复撤销掉之前下调救助金的法案,通过减少国家补贴以代替税收。这似乎是卢卡申科政府第一次出现示弱。

当新冠病毒爆发,虽然白俄罗斯拥有远超多数发达国家的公共卫生医疗系统(相对于欧盟地区的3.9名与北美地区的2.6名医生,白俄罗斯每1000居民便有5.2名医生服务),但其官僚体系却无法准确应对这场危机。当局将此次疫情称为“精神疾病”,没能为医护人员提供防护设备和医疗资的同时还将面临救护车的短缺。而与此同时,卢卡申科还在冷嘲热讽道第一名官方死者(一名演员)是一个“自己挺不过来的可怜虫”。任何敢于谈论疫情的医护人员所发出的话题都被抑制住了。从那时起,白俄罗斯人民开始自发组织抵抗疫情,“抗擊疫情”活动可以能够替代掉政府在疫情中的失职,人们自发地提供医疗设备,自愿参与到防疫工作中,在每一个区域都建立起防疫站地点网络。政府在与志愿者们反对和合作的态度上仍然摇摆不定,如同他们的方案协调员所倡议的:“(此次实践)强调了变革的必要性”。

由于害怕“他们会用干草叉跟在我后面”,因此卢卡申科决定阻止他的主要自由派反对者——维克托·巴巴里科(Viktor Babaryko)(比利时央行行长),瓦莱里·谢普卡罗(Valery Tsepkalo)(前大使,副总理肩高技术员去行政官)和谢尔盖·蒂汉诺夫斯基(Sergei Tikhanovsky)(企业家,博客作者,以及受欢迎的YouTube频道“A Country to Live”的主持人),从总统大选以来,根本上讲,卢卡申科一直认为女性竞选人“无法担当这一重担,担当上了的话是有可能会崩溃的,同时,他还拥有一份上千人签名,使谢尔盖的妻子斯维特拉娜·蒂卡诺夫斯卡娅(Svetlana Tikhanovskaya)得以竞选大选。斯维特拉娜是一名教师,这个普通的女性不曾立志于权力斗争。她的公众形象与广大的选民群众相一致,在谢普卡洛(Tsepkalo)妻子和巴巴里科(Babaryko)的竞选经理的支持下,她在全国的选举前会议上获得了相当大一部分的支持。而她的官方成绩(选票的10.9%)无法被任何人接受。

8月9日,10日和11日举行的第一次民众抗议集会的极度暴力镇压证明了:正如白俄罗斯社会学家安德烈·瓦拉多斯基(Andrei Varadomsky)所说:“当有人朝您的窗户射击时,整个建筑物都能看到它”,面对不公正和恐怖主义,抗议运动迅速扩大,相比较卢卡申科政府目前只能在镇压抗议者力量的支撑下才能坚持下去,但是在坐在刺刀上的的政权能够统治多长时间呢?

卢卡申科政权采取了一系列恐怖措施,以防止抗议群众聚集起來。但该措施也促进了抗议者在自家门前,广场和郊区社群的游行示威,因此游行活动不减反增,推动了邻间反对意识的自发形成。这非常有力,因为管理和社会服务的官僚体系已经瘫痪,并迫使邻里彼此解决这一亟待解决问题。在被年轻人所青睐的社交网络等互联网渠道以及受政府掌控和審查的主流媒體两大角色的对抗下,一个庞大的当地抗议网络体系正在浮出水面,这个体系没有中心,同时也没有带领风向的固定领袖。而是一种“一级级传递下去的精神领袖”方式。当曾经的领袖被镇压逮捕之后,另一个忠实的抗议者便会自然地在当地继承曾经领袖的意志。这场运动的特点是便是抗议组织灵活的抗议方式,抗议者不断演变出新的方式来和平控诉政府,所有的信息和资料都通过社交网络传播,传播,而抗议者们则从中完善其自身。

自8月10日起,大量工人本身也加入了游行运动中,其中曾受镇压的医护人员(主要是妇女,医生和护士)走上街头抗议政府残酷的镇压行为,大量企业停工(私营企业所有者有时也会支持罢工),总体而言,至少十二家非常大的国有企业停工并带领工厂工人聚集,与政府管理层和地方代表甚至与卢卡申科本人产生争论(在8月17日关于“卢卡申科下台”的呼声下,明斯克汽车厂的工人纷纷罢工)。罢工委员会也逐渐显现,但是却没有某一地区出现占领工厂等暴力行为的罢工。相反,工人从工厂中走出来进行示威。伴随着镇压(拘捕並囚禁真實或虛構的「頭目」,有時候是像在国家电视台或明斯克国家剧院出現的大规模裁员或裁员威胁)工会的妥协和缺位就会显现出来,有时甚至甚至会有来自指导者“进行“意大利式罢工”(按章工作,這種看不見的罷工讓工人面對原子化的境況)的意见。但是即便罢工运动最终失败,无产者们也会分散到其他那些无穷无尽的抗议运动中去。工厂还没有成为反抗的中心,无产阶级还没有(可能已经做到了)在与政权作斗争的民主运动中,按照自己的意愿坚守立场。

大量的妇女在这场遭受了残酷镇压的游行里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她们和抗议人群们一起向镇压部队撒去鲜花,美好的画面曾使冷酷无情的镇压一度停止,直到当局下令对这些儿童和妇女一视同仁。即使这样,对于妇女权利的要求却没有出现在这次的抗议条款中。

反对派总统候选人皆被现有政权抵制(Babaryko、Tsepkalo和Tikhanovsky),以及安德烈•德米特里耶夫(靠“说真话”获得1.21%的选票)提出了自由经济的项目,尤其是针对私营部门的“企业自有”和“停止融资无利可图的公司”,这一主题几乎从斯维特拉娜·蒂哈诺夫斯卡娅的总统竞选活动中消失了(没有被候选人拒绝)。自2020年8月9日以来,他们也没有出现在反对政权的群众起义中,示威者只提出了三项民主要求。

自1994年以来就被边缘化自由主义反对党在政权机构中几乎没有任何重要的代表权,实际上十分脆弱,不堪一击。宣称自己是左翼的政党(常常混杂着对所谓“真正的社会主义”旧政权的怀旧之情)也同样如此,沦为了业余的话题讨论俱乐部。

最后,虽然工会会员是强制性的,但正式的工会运动与高度官僚化的工会主义没有任何共同点,其只是充当了卢卡申科的传送带,并在一定程度上是为其官员准备的框架。我们有必要强调的这一断裂:卢卡申科在1990年代初镇压剧烈的工人和工会运动的同时也结束自由休克疗法:他的国家资本主义的“社会保障”与工人的原子化和官僚监督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独立的工会如隶属于国际工会联合会的白俄罗斯民主工会大会( Belarusian Congress of Democratic Trade Unions ,BKDP),虽然受到压制,但却非常软弱,很少出现在大公司中。因此,卢卡申科所模仿所塑造的社会是一个原子化的社会。这是近几个月来发生的变化,尤其是自民众起义开始以来。歐洲工會聯合會(European Trade Union Confederation,ETUC)呼吁白俄罗斯工人和人民团结一致,特别是最近加入ETUC的法国总工会,这有可能成为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无论有什么限制,我们正在目睹这场群众民主运动正在进行强烈的政治化,其是一种公民自我组织的学习,把一种全新的政治结构的出现提上议程。这场争取民主的运动迟早要为社会建设的一项工程。如果它成功地“摆脱”了卢卡申科和他的独裁政权,那么分裂,阶级和性别问题以及如何取而代之的话题将会蓬勃发展。然后工人阶级的角色(罢工的开始迫使卢卡申科暂时性限制了镇压,可见工人的力量之大),妇女的角色(周六的示威游行为周日的大规模示威游行铺平了道路),生态问题(白俄罗斯已经经历了一次严重的气候变化,该国南部将成为草原地区,而50年前它仍是沼泽森林)将成为讨论的中心。

为了使当前白俄罗斯政治化社会的所有民主,健康,女权主义者,阶级和环境问题都集合在生态社会主义阵线下,国际主义左派必须从下至上,建立整个白俄罗斯民主运动之间的联系。

团结并不意味着需要与今天声称象征该运动的那些人的决定一致:围绕斯维特拉娜·蒂卡诺夫斯卡娅的协调委员会或加入该运动的前政党在保持其真实计划沉默的同时关注亲俄罗斯或反俄罗斯,反社会和不民主的私有化:在经济形势恶化之际,这个问题越来越公开化:反对卢卡申科的伪保护主义言论和他的伪民主反对派是必要的。

团结意味着用民主抗击压迫,捍卫言论自由的多元权利,支持示威活动和罢工。团结还意味着要独立于其他国家政府和国际金融资本的行动,让这些国家从白俄罗斯的群众动员中获利的意图破灭。

国际工人声援白俄罗斯民主运动!

卢卡申科及其政权下台!

在白俄罗斯举行自由公正的选举!

群众自由的自我组织关于白俄罗斯未来的辩论!

迈向生态社会主义的白俄罗斯:工会、妇女运动、青年运动、工人运动之间的跨国联系!



原文链接:https://fourth.international/en/566/asia/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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