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馬克思主義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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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尼亞左翼人士:我們自覺選擇和平(Armenian leftists: We consciously choose peace)

2020年10月23日

土日兀 譯


譯者按:阿塞拜疆11月8日攻下納卡重鎮舒沙。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11月10日已經簽署停火協議。亞美尼亞退回1994年以前的界線。

LeftEast編按:今年九月底本網發表了亞塞拜疆左翼人士的反戰聲明[1],本文是亞美尼亞左翼人士的回應。在本文刊登時,雙方雖然曾兩度停火,戰事仍然持續。當中被殺人數難以估計,但至今已經有過千名軍人和平民死亡。(2020年10月23日)

當我們讀到像這樣的文字時,首先要考慮到,即使與明斯克集團和其他國際組織最軟弱無力的聲明相比較,它們的真實影響力並非毫無意義的這個事實。也因此,這些文字的對象不是那精確可量度的影響,而是為現在和未來宣佈一些原則,以澄清那些在過去無權力的,如今卻再無法從鬥爭中讓步的人們的立場。

這是一場對抗不平等,壓迫,因民族國家邏輯和帝國主義野心不時爆發的武裝衝突,以及侵犯、壓迫和排除人性尊嚴的專制制度的鬥爭。

這場阻止完成亞—阿武裝衝突和屠殺鎖鏈的戰爭,以及消滅未來可能出現的新戰爭的鬥爭並不只是反戰鬥爭。這是反殖、反資、反法西斯鬥爭的一部分。可惜的是這場鬥爭正處於兩場全面戰爭和一場致命疫症之中。

書寫這樣的文字也包括了一個從當前事件中抽身、從更廣闊角度看現實的機會,可是當前涉及雙方數以千計人的屠殺,不容許我們從戰爭之中抽身。

這場戰事始於9月27日,是阿塞拜疆政治精英下令,並得到土耳其當局全力支持。可是這場衝突明顯是1994年那場的戰爭的延續。但那場戰爭,數十年的秘密徒勞談判,以及持續的長久過程從未帶來和平,因為兩國政治精英把人命置於階級/經濟利益、沙文主義和政治權宜之下、社會的相互孤立,以和平共存的願景被連根拔起。

我們需要承認,無論是社會主義者或是自由派,都無法對抗仇外語言,使有意義的談判變得不可能。羅伯特·科恰良(曾任納卡總理、總統,亞美尼亞總理、總統)對兩族在基因上不能相容的荒謬言論被說成,也被很多人當成不可否認的事實。

在這地區追求更激進政策的兩個昔日帝國輪番為這場戰爭奠定堅實基礎。從俄羅斯和土耳其人民手中奪取權力的兩個獨裁釋出相同的語言,以他們腦海中已經崩潰的帝國在不同時期的版圖作為指引。

在2018年群眾運動中上台的尼科爾·帕希尼揚(亞美尼亞總理)、「絲絨革命」,以及其「公民契約黨」,難道沒有受到數十年來運作中的宣傳機器的產物影響嗎?當然受影響。一個明顯的例子是他在斯捷潘奈克特(阿方稱為漢肯德,是納卡首都)的發言:「阿爾察赫就是亞美尼亞。完畢。」我們相信透過實質和公開透明的談判、相互讓步,以及以追求正義和持久和平為前提的談判過程,是有可能避免悲劇的發生。」可是,歷史是沒有如果的,也不會回到最初的起點,卻再一次讓我們在戰爭與和平之間二擇其一。

戰爭以災難性的方式改變著人們,改變了他們對和平的觀念和論述。在戰爭的語境下,在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都產生了新的論述:「我們不會把戰爭留給下一代。」雙方的志願兵和被徵召入伍的士兵都說出這樣的話。

那被神話化的歷史教科書、個人與集體的悲痛與創傷,我們在媒體中看到總是由對方製造的的挑釁行動,以及以民族國家存在、無可避免(?)的事件,都在驅使我們選擇戰爭、毁滅和自毀的道路。

我們自覺地選擇和平。

戰爭導致的死傷的破壞責任在於選擇戰爭的人。同時,一總反戰力量,必須集體或個別地要求調查各方的戰爭罪行並懲處需要負責人的人。拒斥戰爭的第一步是要面對、承認一切暴行並負上責任。

由於宣傳媒體的影響,這些暴行長成一種新的野蠻行為。侮辱死去和受傷的士兵、處決戰俘和掠奪遺體,不再只是戰場上伴隨戰爭的行為,更是大眾媒體的產物。在消費主義社會中同時提供資訊的一般人,轉向「人民」、「神」、「朋友」、「親戚」和「祖先」,他們據信曾經從它們傳承了發動聖戰的光榮任務。或許,在軍事情節劇和被情色化的少年兵圖像以外,現實就是色情的、具破壞性的戰爭罪行圖像。

它們從一個熟人傳到另一人,如同禁藥。為那些在背後尋找親人音訊的人,這種帶有國家或業餘包裝的藥透過攻擊恐慌和陶醉,成為一種延續冷漠的方法。這就是暴力和集體屠殺如何變成日常,並將在戰後後成為我們的未爆彈。

我們尚不願相信這種特殊的戀屍形式,會在兩國如此迅速地成為新聞消息來源的一部分。這是新的種族滅絕語言,是需要被除去。

戰後建立和平的第一步之一必須是清楚認識到兩國人的權利,而這方面正是新亞美尼亞當局過去兩年的缺點。除了納卡亞美尼亞人的自決權和安全外,我們需要重視納卡地區以鄰近地區在戰爭期間被驅逐的阿塞拜疆人的權利。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權利在亞美尼亞和流散的亞美尼亞人之間得到接納。

這是讓我們能談及恢復來自亞美尼亞、阿塞拜疆,和前北卡拉巴赫自治區,兩族難民權利的途徑。

即使在戰爭的艱難時期我們要記得地圖上標示的領土是人的家園:為很多亞美尼亞人和阿塞拜疆人而言,是失落的家園。

恢復難民權利的對話沒有暗示誰先誰後。他們不分族群認同、所居國家以及相互的態度,都是民族主義和戰爭的受害者,是一場未解決衝突的人質。

如今,在一場持續中的戰爭裡,是難以同時談及全面恢復難民權利和個人安全的。可是,倡導和平與正義的人應當承認:對被侵犯權利的無視讓不公義持續,為互相的仇恨火上加油。

在他們實施佔領以後,昔日北納卡的周邊領土被用作為取得地位的槓桿。以領土換取地位。到後來,政治精英和知識界,基於政治算計,才把這些領土首先說成是安全保證(而否定這幻象的最強論據是當前可怕的現實),然後就是灑上鮮血的神聖土地。

好像人們是為了戰事的持續而死。

我們都被資本以及使之神聖化的神秘資產階級意識形態打敗了。當土地是資本家的財產,從資本獲得力量的意識形態以具說服力的強調,給予了土地為民族所有的幻象,無論是亞美尼亞或阿塞拜疆的。土地有了國籍、邊界、籬笆。財產權被神聖化了。

我們容讓階級情誼、團結和友誼失去信譽,躲在民族認同被圍攻的堡壘。但雙方的牆築得越高,把我們聯繫起來的圈子就越狹窄。這給牢不可破的剝削和不公不義的政策予了合法性,破壞我們的尊嚴、想像和夢想。我們真的要向資本主義制度的宰制投降,撤退、把我們的生存權利讓與嗎?我們這次真的要再容忍被遺棄在苦難與失望兩旁,賺取更多敵意和憂傷的毒藥作補償嗎?

透過和平與必要的鬥爭達成恢復權利的使命,社會革命化應該是一切進步的,以及特別是反專制、反資本主義、反殖民主義、女性主義和環境團體的任務。如果沒有其他可行方式,這些團體應該採用確保和平與諧發展的訊息。

如果從更廣的角度看,昔日和當前超級大國把民族議題工具化的問題,目前正正可以透過阻止帝國主義力量利用人民為傀儡,由地區人民解決。

我們完全意識也明白到,超越民族國家的邊界、建立正義、自由、平等的環境,確保社會和諧發展的歷史必然性。任何個體基於這必須性的鬥爭是全球鬥爭的一部份,但任何在地以及短期的必要行動需要明確的議程。我們建議採取以下行動,也為我們來自阿塞拜疆和其他國家的朋友作一參考。

  • 立即停火!
  • 發展排除戰爭的論述,即不信守建立和平保證的政府是不民主、不人道的,因此應該失去合法性
  • 支持在總動員時期權利受侵害的人們
  • 開聲譴責戰爭期間雙方的戰爭罪行
  • 發展把完全恢復人權的必要置於邊界聲稱之上的論述
  • 在個人、組織和社區層面,利用人際外交的一切方法,建立團結、利益與挑戰共同性的意識/認識
  • 在地區實現非軍事化,首先在亞、阿兩國,即攻擊性武器,實體的還是歷史的,應按比例、一致地送到垃堆裡
  • 將要到來的和平與革命萬歲!


注釋:

[1] https://www.facebook.com/notes/337173904237184/


原文鏈接:https://www.criticatac.ro/lefteast/armenian-leftists-choose-pe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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