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線

果真是非常愉悅、輕快的一晚。

我努力做一個最放鬆、快樂的我，讓自己盡可能地享受這段難得的時光。

你會覺得我是一個酒鬼嗎？也許我只是因為跟你待在一起，所以才特別喜歡讓自己微醉，讓酒精放大我的感官，壓低我的思緒。

只是這些思緒仍舊會在第二天回湧，令我不停反芻我們共度的這個晚上。

有的時候我會暗自震驚你在絕對清晰的界線中對我所表現出的明顯的欣賞、關注與在意。你是怎樣同時做到的？

我常常會恍惚，懷疑也許你也有暗暗越界。但每一次我仔細檢查，都發現原來是我的期待滋長了幻想，我不該（我正在拼盡全力確保自己不會）為你腦補我嚮往的情節。你如常待在你自身的邊界以內，不帶一絲一毫曖昧、猶疑、小心翼翼。

但你的欣賞、關注與在意又是這樣大方、清晰地送贈給我。我近乎羞愧地收下這一切，心中暗想我如何值得這樣的好。你望向我時赤誠的眼神幾乎令我不敢直視，你對我近似無所不在的關注與詢問穩定地給我難得的安全感。你近乎完美地照料每一個朋友的感受，我在你的映照下自我又迷糊。

我不禁在想，你的體貼是你的習慣嗎？你享受這個過程嗎？你覺得辛苦嗎？小朋友，像是一個小大人的小朋友。我也想要照料你，但我如何照料你。與你相比，我笨拙又無知。我能躲去哪裡？

跟你一樣，我也絕對恪守我們之間的界線。有的時候回想起來我會覺得很難過，比如看到朋友酒後rua你的臉，就在內心一次次問自己：為什麼我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我好想丟失界線。我想藉著酒或者藉著深夜的不理性，讓我獲得一剎那的親密——我渴望已久的親密。但我不會這樣做。我的心因著我的理性與克制漸漸下沉。小朋友，親愛的小朋友。

我想，等到我真的鼓起勇氣對你說的那一天，我會想要一個長長的擁抱。

你會應承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