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
柯林

无定形

顶点与锚点,叙事冒险及其伪命题

and……and……却没有or……

回声,回声,回声,没有名字的书和没有名字的人在说话,那是谁的话呢?

“如何进入卡夫卡的著作?卡夫卡仿佛是一块根茎,一个地洞。《城堡》有‘多个入口’,我们不知道它们的使用规则和分布情况。《美国》的旅馆有数不清的主要和辅助的门,旁边总有一位守门人,此外还有一些没有门的入口和出口。在同名短篇小说里,地洞只有一个入口;小说中的动物顶多只想到了增加一个人入口的可能性,一个只起监视作用的入口。不过,这全是陷阱,既是那一只动物设下的陷阱,也是卡夫卡本人设下的陷阱,整个地洞的描写全是为了哄过敌人。所以,从随便哪一头进入都行,因为没有一个入口比别的入口更重要,更优越,即使它几乎是一条死胡同,一条窄沟,一根虹吸管,等等。我们所要寻找的仅仅是我们进入的那一头跟哪些端点相连,必须经过哪些交叉路口和走廊才能连通各个端点,这块根茎是怎样的一幅图样,加入我们从另一头进入,根茎会随即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设立多个入口,其用意只是为了把敌人挡在外面,也就是说,阻挡能指,防止对一部其实仅供实验的著作作出解读的尝试。”

能够辨别的实验不能被称为实验,因为在被称为实验的过程中,已经被析出了可以被描述的词汇,非线性,碎片化叙事,视角的转化,只要能够锚定确定的术语,实验便已经结束,实验并不制造潮流,它制造困惑,一种面向社会和世界的困惑,它应该令人困惑而不是立刻接受,立刻接受的含义是,它与之前的规则并无差别之处,所以才变得无法区分。

实验的庸俗化是很平常的事情,这并不意味着使用技巧有什么问题,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使用所有的技巧,但问题是,拿着技巧未必就能写出好作品,这中间并不仅仅是勤奋问题,也是关于,你如何理解工具的问题。

“我丝毫没有被模仿的想法所吸引,我从事模仿全因寻找一个出口,而不是出于别的什么理由。”

暂时忘记技巧吧,尝试寻找你真正在意的关于世界的细节?那些不经意之间触动你的时间与空间的结构,以及在时空中冲撞挣扎的人,那就是全部,那就能成为全部。

“小说并没有复制一些形象,而是在一场不平行的、不对称的演变当中制造了一个强度的连续体。”

重要的是多线叙事?不,我的朋友,完全不是这样,重要的是,记忆中的哪一部分生长出了枝蔓,那些时间节点产生了不可抗拒的肿瘤,那些时间因外力而膨胀,扭曲,最终导致分裂。如果不是那些基于情感和事件本身的东西在扰动,冷却下来的结果并无特别的意义。叙事形式与命运相关,未领受命运,也就无从谈躯壳。

“一本书产生了,这是个微小的事件,一个任人随意把玩的小玩意儿。从那时起,它便进入反复的无尽游戏之中;围绕着它的四周,在远离它的地方,它的化身们开始群集挤动;每次阅读,都为它暂时提供一个既不可捉摸,却又独一无二的躯壳;它本身的一些片段,被人抽出来强调、炫示,到处流传着,这些片段甚至会被认为可以几近概括其全体。到了后来,有时它还会再这些片段中,找到栖身之所;注释将它一折为二,它终究得再这些异质的论述之中显现自身,招认它曾经拒绝明说之事,摆脱它曾经高声伪装的存在。一本书在另一个时空中的再版,也是这些化身中的一员:既不全为假象,亦非完全等同。”

叙事实验是一种夜间飞行,热带雨林中的奔逃,是外星生物离开地球的时刻。简言之,不停歇的陌生感,陌生到拿着相机和站在屏幕后面的人无法辨认你,那是荒芜之地的新生命,转瞬即逝的风。这当然不是没有目的的,制造迷宫是为了将人困在迷宫之中,让那些眼睛们迷失方向,愚弄人们。无形之物被赋予形状,但那形状并非没有指向,这是最后的反抗和尊严。

“我所作的恰恰就是出逃,因为我们没有选择自由,所以没有别的选择。”

编织故事的人,请加入世界剧场的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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