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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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者,INTJ,哲学、社会学研究,诗人,致力于纯粹的艺术和学术。

关于新型冠状病毒背后的问题1:诗歌

近期,中国诗歌学会和诗歌月刊等多家权威诗歌文艺组织陆续发起了歌颂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的防控战役的活动。

这是习主席的号召


《诗歌月刊》的鼓动

这群诗人以习近平的讲话为纲领,传递“文艺力量”,共抗肺炎。

可是,这些诗歌真的有用吗?它们真的是为了人民写的吗?对于鼓舞人心,凝聚力量,诗歌总是能发挥作用的。但是对于写作的对象和原因,恐怕不尽然。改革开放后期的中国诗坛,混杂的往往老干部诗人,他们大多以旧体诗为题材,响应各种政策,写一些“好”的、“正确的”的东西。不知“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的情怀还在“当代文人”的心中吗。

《中国诗歌学会》的征稿启事


现在的中国是缺乏神话的时代,我们的诗歌先锋性不复存在,我们难以做到纯粹,全民理想主义正在消失,泛娱乐和诗歌娱乐化时代到来。

当年人人充满激情,文学还没有受到市场挤压,没有受到大众传媒的冲击,诗人拥有一个比较单纯的文学环境,文学是主要的阅读。

现在,电视、手机、网络,垄断了人所有的阅读时间,这个环境变化非常之大,市场化、媒介化,让理想主义停滞,实用主义、功利主义代替了美好单纯的理想主义。从环境角度来讲,现在不适合诗歌生存。

李震说:“诗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怎样以诗歌的方式去生存,比怎么样写诗、写什么样的诗还重要。进一步说,如果没有一个诗的方式生存,写出的诗都不真实。”

一个诗人,真正的诗人,是需要敏感的心灵和对时代的把控,他们拥有自古以来中国文人的气节,他们是不屑于讨好与谄媚的。

在中国诗歌学会的征稿启事中,政治正确作为最重要的要求摆在诗歌创作的第一位,而不是诗歌艺术本身,主题意识也成为了选拔诗歌的重要标准。当文学被赋予党性,我们便不再有追求真相的权利了。纯文艺在中国是不可见的,她,本该是在众神之殿的至高圣物,被赋予了太多的隐喻,甚至能代表一种价值导向,成为政治统治的手段。这无异于对缪斯女神的扼杀,对美好追求的阻挠。

举些突出的例子:

一首诗歌

高山流水说,请你善待人民的公仆初心
——此诗献给战斗在抗疫情一线的浠水县的党员干部

沦为疫区后的浠水城乡 
走过了冬天的安静 
走过了朔风的冷寂 
走进了党员干部的初心、热血
向千家万户输送温暖的故事林中。 

疫情来袭。
浠水县的党员干部亮起了心中鲜艳的党旗 
他们让古老的铜锣声和现代的高音喇叭声对接 
对接成了一道疫区风景,
“混血”成为一张叫晴疫区的宣传“名片” 
交汇成了贝多芬交响曲的第六乐章。 

请你将目光随着我们的镜头推拉摇曵 
他们走在白衣天使和“藏青蓝”队伍的前头 
走进抢救病人、守望平安的队伍前列 
走在时光流水的前面 
走在党对公仆初心的谆谆教诲里。 

你看,县委书记、县长眼里的血丝 
已织成了迎春的花卉 
你看,乡村社区的党员、干部眼袋下的“黑晕” 
陶醉了大别山头的云花 
看得石碾流泪,林风儿销魂…… 

与家人在微信中的一次视频
一声问候 
累了,连衣坐在椅子上打个“盹” 
饿了,吃一包“来一桶”和“蛋黄派” 
渴了,喝一瓶矿泉水 
这,都是他们今年过春节的奢侈与享受 

白云林风对我说 
浠水的党员干部是人,不是神 
他们也有妻儿老少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 
他们同样在渴望"呼吸的自由″。
 
我对高山流水说 
请你善待人民的公仆初心 
这场疫情,就是江水 
待到浪淘尽、千古风流,尘埃、泥沙 
收拢来的,全是些翡翠和金子。


问几个问题:

疫情已经战胜了吗?还没有。

疫情中紧缺的物资,调配到位了吗?还没有。

疫情中遭受伤害的人们抚恤抚慰了吗?还没有。

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已经恢复了吗?还没有。

疫情中不作为、乱作为的人都追责了吗?还没有。


那,急着讴歌“县委书记、县长眼中的血丝”,又是凭什么?谁“走在白衣天使前头”?疫情如何成就“一张浠水名片”?要善待的,难道不是那些被感染的同胞,那些无家可归的同胞? 


引用一个公众号的评论:

“我忍不住对诞生如此奇葩的浠水县充满好奇,一查,果然发现一个消息:1月30日晚,省人大副主任、黄冈市委书记刘雪荣主持召开新型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专题约谈会议,对落实疫情防控工作主体责任不力的浠水县、红安县党政主要负责同志和分管同志进行视频工作约谈。刘雪荣指出,通过近期明察暗访和各个渠道综合判断分析,浠水县、红安县部分基层单位在新型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存在防控措施不到位,宣传发动群众不够,少数党员干部疫情防范意识淡薄等问题,暴露出两地党委、政府在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和省委、市委工作要求上工作不实、作风不实,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突出
所以,在这场考试中,浠水县分明就是一个落后生、不及格生,在浠水,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和人道尊严得不到保证。这样的成绩,县委书记、县长的血丝有什么好讴歌的?这种讴歌,不仅肉麻,也违背了最基本的事实本身。
人口超过百万的浠水属于黄冈,这个地方的吏治有多不省心?1月30日,中央督导组带着记者来这里检查,向黄冈市卫健委主任、疾控中心主任提了几个基本问题:定点医院收治能力、核酸检测能力、收治人数,结果,这两位官老爷“一问三不知”。卫健委唐主任当天就被免职。(有的人说,唐主任是背锅的,因为她不敢把感染人数真实情况说出来,怕吓到大家。这实在是想多了,当时,督导组提问的,仅仅是“收治人数”,这是即便外行也能掌握的最基础行政管理信息。所以,唐主任绝对不冤。)
事后,人们意外发现,1月25日,《黄冈日报》发表了一篇对唐主任的讴歌报道《深夜碰头会》:零时,唐主任依然在召集防控疫情工作人员召开碰头会,“嗓音沙哑,每说几句话就要喝口水润润嗓子”“他们这一班人从1月5日开始就常驻于此,没有休息日。女儿放假回家快半个月了,母女都没有见上一面”。
1月5日就常驻于此,却连最基础的数据都一头雾水,这当的是什么官?黄冈有约750万人口,当外省派赴湖北的医护人员抵达时,发现黄冈市历时数年重金打造的传染病医院早已废弃多年。有确诊患者入住黄冈市传染病医院四天后去世,生前给儿子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希望能在第二天早上“喝上一口热稀饭”。因为医院的微波炉很少,而他自己已无法下床去加热冷的饭菜。衡阳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科副主任医师刘军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去黄冈后才发现,疫情比此前想象的严重很多,甚至我个人认为,比武汉严重。因为武汉虽然病人多,毕竟资源也丰富。”
那么,这种讴歌“县委书记眼中血丝”“卫健委主任沙哑嗓音”是不是浠水、黄冈的专利呢?并不是。在很多地方媒体中,都把对本地长官的热情讴歌放在头条,把正常基本工作当作政绩夸耀,甚至把劣绩当做政绩邀功,真是恬不知耻。”

《诗歌月刊》甚至推出了一个系列

在这里的诗歌尽是赞颂之歌,我实在不明白这些诗歌对于诗歌本身伟大神性以及为拯救苍生的意义何在?

以下是一些节选:


咔嚓咔嚓咔嚓
那晚静得人心发慌
护士长忍痛为我剪去
心爱长发我热泪盈眶

我不忍去看长发掉在地上
美丽秀发哪个女孩不时尚
英勇出征狠心剪下
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仗

出征武汉党徽闪光
驰援武汉党旗飘扬
黄山儿女断发出征
誓把藏匿魔鬼灭精光
凯旋之日啊高歌引吭
家人朋友欢聚一堂
我们畅饮庆功酒
长发飘飘还是美丽模样

实在是讽刺至极,在完全没有结合实际情况下,高歌赞扬其本身就是对诗歌的亵渎。这群狂人企图使用“爱”去输送力量,去拯救一切。

看下面的笑话

到如今,还有很多领导带着满面笑容,怀着必胜的决心,宣讲令人振奋的言论。在这里我并不反对乐观主义,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有太多民众是盲目的乐观主义,他们不敢面对甚至隐藏事实。

作为一个有时代担当的诗人,我对于大多所谓的“诗人”是嗤之以鼻的。能够把诗歌创作当作政治任务来做的人,是不配叫做诗人的。

假如中国,理想主义不能在青年中复辟,且没有文艺的革命,真正的思想者是不可能长存的!

最后引用鲁迅的话

愿年轻人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因为他照亮了人类,连我在内。
我又愿中国的青年只是向上走,不必理会这冷笑和冷箭。




ps:笔者致力于纯粹的学术和艺术环境,为真正的社会主义、真正的自由、民主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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