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肚皮
空肚皮

没心没肺,肚皮空空如也

D罩杯女高中生的孤獨之心俱樂部樂隊的鼓手

她推門進來,我沒認出她。D罩杯女高中生的孤獨之心俱樂部樂隊的鼓手,臉上戴著誇張的Hello Kitty口罩,露了半個胸,我從她的胸認出了她這人,她應該是史上唯一一個胸比臉更出名的樂隊鼓手。

D罩杯女高中生的孤獨之心俱樂部樂隊一夜爆紅,我必須關注她們的雞毛蒜皮,才能保持和店裡那位腦殘粉對話的可能。

腦殘粉是零咖啡的第一個會員,每天保持固定的消費數額,不多不少,佔了店裡日均營業額的百分之十,她推門進來時,他和我聊完家裡那只招財貓,剛剛離店。

招財貓失去了右手,那是一頭舉著右手的公貓,家庭招財用,他在東京自性寺附近的小巷子里請的,不知疲倦地招著右手,向世間過往的財富說,你好,請進,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如今右手不見了。

他一個人住,家裡沒有失竊,招財貓的右手也沒有關節炎,更不可能像香樟樹,到秋天就開始一整根一整根樹枝脫落。

「右手失蹤了,」他說,我聽得出他語氣里故作神秘,「可能是招財貓整日宅在空無一人的房間,略感寂寞,溜出去玩,不小心丟了右手,或者被見財起意的人奪了去,總之,明早我想去隔壁的失物招領所問問,是否有人撿到了。「

「原味背心現在標價多少了?」他最後問道。

他的所有話題最後都會以包裹鼓手D罩杯的原味背心今天價格多少結束,我刷新了一下網頁,數字很驚人,我說,」招財貓右手丟的不是時候啊。「

他悻悻而去,很遺憾。為女神戰鬥的都是剩鬥士,而所有剩鬥士這輩子都注定無法得到女神。

她坐定後摘下了口罩,店裡只有她一個客人,畢竟即使是女神,戴著口罩也無法喝東西。

她點了雙份的意式濃縮,我看了看掛鐘,午夜十一點,零咖啡打烊的時間。

第一次有明星來零咖啡店,我扮演了一個合格的店長和靠譜的咖啡師角色,我端上咖啡,她一口解決,漏了一滴在胸口。她皺起眉頭,左右眉毛緩緩撞擊粘著,宛若太平洋板塊正在擠壓印度洋板塊,鼻尖震顫,胸口起伏,那滴咖啡在洶湧。

「你看見市民廣場路口那個廣告牌了嗎?」

她虛指北方問,「那上面是我。今天經紀人告訴我,那個路口只有五輛車追尾,這數量低於平均值,他有點擔心我的影響力在下降。」

我記得那個廣告牌,以及熱氣球那麼飽滿巨大的胸部。

「這世界滿是把持不住的男人,」我表示理解。

「你說,兩輛追尾的車,彼此這麼親近,為什麼駕駛它的人會暴跳如雷呢?」

「可能這種求愛姿勢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吧。」

她呵呵笑,回復兩聲標準女神音,「那個廣告牌晚上要換了,新造型,上半身全裸,手持兩根鼓棒,山胡桃木制,2B型,重,粗,順滑,堅硬,棒頭正好遮著乳頭。」

我好像聽到了全杭州的汽車都在砰砰砰地追尾,喇叭嚎叫,像是慾望的春天降落再也不會過去,男人們從天窗里探出腦袋,望著天空的廣告牌,下身勃起,堅硬如鼓棒。

「男人的美夢,保險公司和交警的噩夢。」我總結道。

「你說公平嗎?」她問。

「公平?」我不明白,搖頭。

「她站在廣告牌上,保持性感女神的撩撥姿勢,一動不動,供人仰望,意淫,風吹日曬,逐漸破敗,失去魅力,被替換,現實中的我卻拿著錢,享受著她的付出。」

「難道廣告牌上那個我,不是我嗎?」她說。

「難道她就沒有怨言,不想離開那個廣告牌,過自己的生活?」

「可能廣告牌上的她就想裹得嚴嚴實實,當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同學們關注的不是她的胸部,而是她的頭髮好美,即使埋怨她的眼角有點下垂,像是八字一樣苦惱,這樣都好。」

「可能廣告牌上的她喜歡喝超濃的意式濃縮,而不是怕喝咖啡胸會變小。」

「可能吧。」我問道,「喝咖啡胸會變小?」

「瑞典科學家的研究成果,說女人每天喝超過三杯咖啡,胸部就會變小,不知道真假,萬一是真的呢。」

「我以為是英國人的研究成果。」

她放棄了女神的矜持,哈哈哈大笑,「可能是移民瑞典的英國人吧。」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明白這個笑點,因為我笑點的方位和角度都很奇怪,至少她懂了。

「今天第一次笑呢,」她說,「買單。」

「咖啡15元,笑免費。」

她離開時,衝我眨了眨眼,「如果我是廣告牌上的我,對這個操蛋的世界,明天我將背過身去。」

我沒要簽名,關門後,特意去了一趟市民廣場。午夜的路口,升降機攀到城市的半空,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換上新的廣告牌,畫面如她所言。

那個舊的廣告牌攤在地上,有人踩在D罩杯胸部上,將它慢慢捲成一卷,變成圓柱形的棍狀物,橫躺在地上,像是不知所措的陽具,露出背面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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