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浮躁与功利何时休——我对课堂辱骂惹众怒事件的思考与看法

就在2021年的最后一天，北京市朝阳区第二实验小学双桥校区，一年级某班应该是举行庆元旦班会。两位老师的安排，是学生在讲台前表演，照像老师在后面录像，估计结束后再发到班级群让家长分享。当一个男生高声朗诵《满江红》时，也许声音过大，前排的几个同学显得很“惊恐”，其中的一位小女孩表情夸张，不时扭头看后面的摄像机镜头，而且还用手捂耳朵，为此惹怒老师，遭到两位老师的斥骂，并强行调换小女孩座位，而且鼓动全班学生孤立小女孩。

视频流出后，全网一片愤怒，有很多文章对两个老师的做法加以抨击。我看了视频后，心里也不是滋味，顿生几点思考与看法。

第一，教育的浮躁与功利何时休。视频里的教师，因为需要把这个视频给家长看，需要赢得家长的齐声喝采，因此所有人都必须配合，都必须戴着面具表演，哪怕声音再刺耳，孩子都必须忍受着，小女孩扭头盯着后面摄影机的镜头、捂耳朵就千不该万不该，被指责、被全班同学孤立、被集体“霸凌”，便是必然，在所难免。

我们教育一切活动和指向，一切目的和出发点，乃至最终的落脚点，究竟是什么，是为了孩子的教化和成长，还是为了教育的功利与表演，是为了对孩子的点滴浸润和耳濡目染，还是为了向家长上传视频的展示与炫耀。

这不仅让我想到，我第一次到大海边，看到沙滩上一个个贝壳的美丽贝纹，竟让我一口气捡拾了很多只，洗干净，装在行李箱中，不远千里带回家，送给亲朋好友。后来让我慢慢明白，贝纹的美丽，不仅是供人们把玩与观赏的，而是为了给贝壳里的生命孕育提供一个好的环境和氛围。联想到教育，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教育初心是什么，是为了孩子，为了一个个成长着的生命，而不是为了展示，为了表演，为了功利，为了迎合，投其所好。

如果因为一个女孩捂耳朵影响视频的观瞻，竟置“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而不顾，甚至为了某种目的而明目张胆地加以伤害，并用非常手段置她于“尴尬，没有尊严”的境地，是不是有失教育的初衷，这种做法是否触碰了师德，是不是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当下教育的喧嚣浮躁、作秀表演、急于求成、过于功利，让教育失真，远离本真，由此可见一斑。

第二，儿童视角怎么就这么容易忽视。教育应该具有儿童视角，应该看见儿童，眼里有儿童，心里有儿童，应该一切从儿童的视角出发，站在儿童的立场来实施教育教学。

具有儿童视角，还应该理解儿童，善待儿童，保护儿童，尊重儿童，特别是尊重儿童的人格，尊重儿童特有的行为方式。当成人的利益、愿望和儿童的行为发生冲突时，国际准则叫儿童利益最大化，首先应该去尊重保护儿童。

然而这两个老师在面对孩子们在他那样的年龄，无意间所流露出的表情，所做出的不符合老师预期的动作，便勃然大怒，凌架于孩子与教育之上，哪管孩子感受，用一连串“讨厌！”“废什么话！”“去滚！”“全班同学都讨厌你！”等暴力性语言，对孩子进行打击与侮辱。

更糟糕的是这两个老师还鼓动全班学生，把这个可怜的孩子置于全班学生的对立面，让全班学生羞辱、鄙视这个孩子。可以想象，老师的这些行为，不知会对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蒙台梭利说过，“我们的错误会落到儿童身上，给他们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我们会死去，但是我们的儿童将承受因我们的错误而酿成的后果，对儿童的任何影响，都会影响人类，因为一个人的教育就是在心灵敏感和秘密的时期完成的。”

这两个老师之所以有如此之怒，是因为她们把视频在家长群里展示的效果，或者在其它场合展评的名次，看得比孩子的一切重要，比孩子的尊严、人格、成长重要。说到底，她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名誉，而没有孩子，没有儿童，没有儿童视角。

第三，教育的常识为什么这么稀缺。一些不雅、不正常或者会带来质疑与争论的言论及视频，往往是不经意间流出，或者第三者不怀好意，以一种什么目的，把它公之于众，也就是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把一些不该示人的东西大白于天下，而引起轰动和炒作，产生炮轰与遣责了。

而北京朝阳二小双桥校区的当事老师却不是他人的作祟，而是主动并理直壮地把自录的视频，发到家长群，也就是说她们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个视频的“不正确”，或者说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教育行为的错误，再或者说这二位老师，一个班主任，一个副班主任，在放视频的时候还以这样的事情为光荣，为自豪，丝毫没有掂量出其中的对孩子的严重伤害，以及自己的“耻辱感”， 更或者说，她们在骨子里就没有正确的是非观，早已习以为常，在内心深处把这样的取向与做法，固化成了一种自己的教育价值观。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再完美的人都会犯些错误，再优秀的老师，工作上都有可能出现闪失，教育教学上都同样会有瑕疵，有错误即改，有闪失便纠正，有瑕疵就弥补，这是正常的。

但是如果一直对错不分，一直坚持错误的价值观，一直追求错误的价值取向，一直拿错误的做法作为教育方式，一直用错误的教育方式去教育孩子，这是不可思议的。

我们经常说教育要回归常识，对于常识性的东西，大家都能认识，都能相识，而作为京城的老师，却在简单而普通的常识面前常常不识，这的确是不应该的，也是很危险的。这也反映了教育常识的稀有，当下教育人对教育常识的极度缺失，当然更呼唤的是教育常识的应有回归。

错误已经酿成，已经产生轩然大波，不管怎样挥舞鞭子，落下棒子，其实都无济于事，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引起反思，引以为戒，让类似错误不再有，让教育的美好由期待逐渐变成现实！